許昌德一麵聽,一麵和吳崖幾個交換眼色,幾人並排而坐,倒也離得近,暗地裡打過幾輪機鋒,許昌德便看向楊彩芽,亮著一雙眼睛幾不可見的微微頷首。
來安家赴宴之前,許昌德和吳崖幾個也沒有閒著,每日早出晚歸的,除了打點糧鋪的事,也順帶摸了摸安氏的底,在東西二市走訪查探了幾天,私下沒少琢磨另兩間鋪子的事。
安氏在西市的鋪麵可不少,許昌德和吳崖也算是她身邊的老臉孔,他們在東西市有所動作,隻要安六爺有心,又哪裡瞞得過安家。
隻怕今日安六爺這一席話,半是人情半是試探,也是有意在生意上和他們有往來。
看許昌德這一點頭,必是安六爺所說和他們私下打聽得差不離。
楊彩芽思忖間,已經笑著接上話頭,卻是直言不諱的先說起了葡萄酒的事,“聽大壯哥說,九郎和十郎對我家自產的葡萄酒十分有興趣。安六爺這是也想做酒水生意?”
安九郎和安十郎聞言麵露赫然,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安六爺。
咦?這麼看來,安九郎和安十郎對吳大壯的探問,竟是自作主張,和安六爺無關?
楊彩芽不由和吳大壯對視一眼。
安六爺擺手笑道,“九郎和十郎不懂事,也沒跟我打聲招呼就去吳大爺那裡叨嘮,您二位千萬彆往心裡去。九郎這小子有是個按奈不住的,還跑去雲來酒樓瞎搗鼓,倒是才知道您家這酒是專供給雲來酒樓。是他們莽撞了,二位千萬彆見怪。”
葡萄酒是從西域過來的,安九郎和安十郎會有興趣不足為奇。
今天他們過來,也是想趁機把話說清楚,這下倒是省了他們一番口舌。
楊彩芽和吳大壯也就順勢客氣幾句,就算把這一茬揭了過去。
安六爺卻似介意的很,指著安九郎和安十郎,要他們將功抵過,“兩個小子到底不懂事,沒搞清楚就亂問,這是壞了商人的規矩。您二位要是不嫌棄,就讓兩個小子將功贖罪,有什麼事可以打發他們跑跑腿,打打下手的儘管開口。”
安九郎忙順著話茬表態,“不是我們自誇,我們安氏在蘇州府也有些年頭,對東西市也是熟門熟路。彆說是生意上的事,就是您二位家裡有什麼要辦的雜事,交到我們兄弟兩手上,準保能替二位辦得漂漂亮亮。”
安十郎也跟著附和,說著便起身親自替楊彩芽一眾人斟酒。
楊彩芽抿了口酒,和吳大壯交換個眼色,笑道,“按我就不跟六爺客氣了。您送的那四間鋪子剛要開始打理,其中兩間我正愁不知道做什麼生意好。少不得要您幫著參詳參詳,指條好路子了。”
吳大壯接口道,“我也跟著彩芽妹子沾光,借借安六爺的力。您想來也知道,我家裡這鹽商生意走一趟就是一年半載的,我一個老爺們倒還好說,隻是賤內成日守在蘇州府一來是過得無趣,二來沒個穩當的營生心裡也不踏實。我想著跟彩芽妹子一道在西市盤間鋪子,不拘什麼生意,權當給賤內打發日子用就是。”
不怕長史府、吳家獅子大張口,就怕他們連口都不肯張。
安六爺心中大定,臉上笑紋都深刻了幾分,豪闊的一揮手,“客氣,客氣!我們安家彆的不說,做事的小子倒是一大把。九郎,十郎不夠用,隻管讓我家裡這幾個小子也去幫忙。”
話倒是沒說死,先說幫忙,等到兩家生意有了眉目,這合作不合作就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楊彩芽眉眼彎了彎,脆聲應下,舉杯轉向許昌德那一列,笑道,“我鋪子上的事都交給了這幾位,我是萬事不管的,就麻煩九郎、十郎,多費費心和他們多提點,指教了。”
安九郎和安十郎忙道不敢,話說到這裡也不必再多看安六爺的眼色,自覺就起身離座,舉杯和許昌德幾個推杯換盞,湊到一塊兒互相說道起來。楊彩芽目的達成,安六爺似乎也無心再多說生意,由得安九郎幾個自去閒話,轉口和餘下幾人說起家常趣事。花飛幔帳揚的小跨院內,一時氣氛熱烈,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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