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大殿內,唯獨佛像下長型供桌上的一盞長明燈燭火不息,靜靜燃燒照亮一方角落。
那是曹意曦的長明燈。
權氏和曹卓一到青山村的當天,還來不及和左鄰右裡打招呼,就先來土廟為曹意曦點燈做發事——後來吳氏聽權氏說起才知道,曹家一路南下,凡是路過的地方有廟宇的,都會替曹意曦點一盞長明燈。
其深沉用心讓人聽了難免不心生震動。
吳氏得知此事百般感慨,想著白叔一家對曹家上峰不知情,便也沒多提此事,隻說也想給四姨娘點燈做法事。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楊彩芽此時看清角落裡的那盞長明燈,不禁暗暗誠心祝禱:曹意曦,多謝你舍身救了阿卓,事無巨細的為曹家打算。你在天有靈,請庇佑阿卓和曹家順風順水。我們有一麵之緣,若是將來我有能力,也會為你名下私產雲來酒樓儘一份力。
見楊彩芽雙手合十閉眼默念,翠花雖隻知曹意曦是曹家上峰,不知曹意曦枉死內情,卻也心有戚戚焉,不由跟著雙手合十為逝者祈福。
土廟裡隻有一個老和尚住持,和一個管起居灑掃的小和尚,見狀隻當楊家人是虔誠信徒,等白叔柳氏帶著吳氏過來,便十分“賣力”的點燈做法事,將這座小土廟難得接到的“大訂單”,做出了十足的派頭和排場。
眾人叩拜上香完,打點好香油錢,便由小和尚送出門,等老和尚念完三天經,為四姨娘點燈的法事才算正式完結。
一行人拐回村中大道,還沒走到村尾,遠遠就聽見曹家院牆裡傳出一陣陣啼哭聲。
吳氏出門前把玉娘送去曹家,讓權氏幫著照看。
臨走前遇上長貴媳婦來竄門,就讓長貴媳婦先去曹家等他們回來,順便也能和權氏做個伴兒。
這兩個都是家裡常來常往的熟人,玉娘平常乖巧的很,對著熟人更是不哭不鬨,這是怎麼回事?
一行人聽見玉娘的哭聲,俱都唬了一跳,忙加快腳步往曹家而去。
當先迎出來的卻是長貴媳婦,邊領著眾人往後院走,邊安撫道,“玉娘沒事,我和權姐看過了,不是餓的,身上也乾淨的很。就是突然哭得哄不住。”說著眉頭微皺,接著說道,“張寡婦過來了,見你家沒人就找到了這裡。說是來看看豬仔的,看完了卻又不走,坐著說了半天的話。”
那個穿著打扮張揚得很的張寡婦?
楊彩芽想到她打量自己和翠花的目光,秀眉微蹙,臉上就帶出不喜來。
柳氏一心惦記著玉娘,胡亂點點頭搶先跑進曹家上房。
玉娘哭得小臉通紅,被自家娘親抱進懷中才漸漸止住哭聲,趴在柳氏肩頭不停打著哭嗝,大眼睛掃到楊彩芽進屋,張著小肥手就要掙出柳氏懷抱。
楊彩芽忙接過來摟進懷裡,心疼的低聲哄著玉娘,等玉娘被逗得咯咯笑起來,才抬眼看向坐在對麵的張寡婦。
張寡婦麵露尷尬的和眾人打招呼,視線不時瞟向玉娘,楊彩芽看得眉頭越皺越緊,臉上不喜更重。
察覺到柳氏也看向自己,張寡婦暗罵一聲晦氣,臉上卻笑得歉然,甚至帶著幾分委屈,“我剛才看過前院的豬仔,進來見柳妹妹的閨女生的招人疼,就想抱抱她,哪裡想到就把小閨女惹哭了。唉,我也知道我這一天到晚飼養豬啊鴨啊的,身上味道不好聞,沒想到小閨女是個精貴的,聞不得這味兒。”
不好聞你妹!
渾身熏香熏得都快變味兒了,隔著大廳她都嫌嗆得慌,玉娘一個孩子受得了才怪!
說玉娘精貴?怎麼不說自己為老不尊,對著個孩子不慈不愛的!
楊彩芽這麼想著,原本就對張寡婦心懷芥蒂,這下更是心生不虞,隻皺眉看著張寡婦不說話。
權氏瞥了眼穿得大紅大紫的張寡婦,暗道這人上回來送豬仔的時候還覺得是個熱情能乾的,怎麼今天莫名其妙上門,行事張揚不說,說話也有些不倫不類的,臉上一慣溫和的笑就淡了幾分,也不替張寡婦圓場,分好茶轉頭對楊家人道歉,“家裡來了外人,我就該放玉娘到內室床上自己玩耍。怪我想的不周到。”
張寡婦笑容一僵,聽出權氏話外之意,心中不屑冷哼:什麼縣尉大人的母親,也就這點度量!白叔柳氏心疼自家閨女,又不喜張寡婦話說得怪腔怪調的,隻是不好直言責怪張寡婦,聽權氏這麼說便順著話頭讓權氏彆放在心上,懶得理會張寡婦。楊彩芽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吳氏和翠花看在眼裡,暗暗奇怪她竟然如此明確的表露出不喜,不由對視一眼,默然低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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