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比賽一年一次,一般都是由二三年級的學生來參加,參賽地點在東京和京都之間來回流轉。
如果二三年級的參賽學生人數不夠,偶爾也會出現由一年級的學生填補進去的情況,但今年東京高專這裡有五條悟和夏油傑這兩枚重磅炸彈,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一年級的新生提前出場。
東京這邊三年級的學生有兩名,都是二級咒術師,夏油傑有過聯係但交流不深,五條悟則是根本就沒和對方打過交道。這意味著團隊賽的時候他們這邊可能會不太占優勢,但畢竟本屆的二年級實力拔群,夏油傑本人並不怎麼在意這一點——咒靈操術讓他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加上悟的話不會有任何可能翻車的地方。
唯一的問題在於,自己的小夥伴比賽積極性不是很高。
在得知比賽地點在京都之後,五條悟整個人都顯得很不高興——他好不容易從京都那個密不透風的老家裡跑出來,現在又要回去,情緒十分抗拒。
“但悟也想要成為更高等級的咒術師吧?”
夏油傑循循善誘:“就當是為了更遠的目標而稍微忍耐一下。”
“你也太慣著他了吧?”
家入硝子聞言,叼著一根煙看過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這家夥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夏油傑聞言,很無奈地笑了一下。
五條悟耳朵很尖地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立刻就衝著硝子吐舌頭做鬼臉。硝子裝著沒看見,專心致誌地進行著她的尼古丁肺泡氣體交換活動,心想夏油這人就是操心勞碌的性格,彆人說什麼都沒用。
五條悟出言不遜惹彆人生氣,他要負責按頭教育;兩個學弟進行咒具的對戰訓練,他要摻和進來幫忙對練;出任務的過程中遇到被卷進咒靈事件的小孩子,要蹲下身去好好安慰,直到來接孩子的家長匆忙趕到……平日裡出門看到角落裡有咒靈,更是不會通知輔助監督,自己偷偷地就能把它乾掉。
她曾經旁敲側擊提醒過幾句,得到的反饋是:“沒辦法啊,畢竟已經看到了嘛。”
——看到了,那就是自己的責任。
這種思維模式在硝子眼裡明顯有大病,但她又完全無法責難這位明顯出於好心的同窗,隻能遠距離飛給對方一支煙,分享一下“自己最新發現的牌子”。
夏油傑抬手接住,從褲兜裡摸出一支打火機。
如果遠山湊的那個行李箱像是哆啦A夢的四次元口袋,那自己小夥伴的褲兜毫無疑問就是另一個。五條悟摸著下巴,繞著他轉了一圈,伸手從對方兜裡摸出來一枚草莓糖:“哈!果然還有!”
他的手指穿過兩枚咒靈玉和一支手機,精準地找到對方平時出任務時用來隨機哄小孩的糖果,撕開包裝之後高高拋起,最後又仰著頭用嘴接住。
“這是最後一顆,現在真的沒了。”
夏油傑無奈攤手:“下次出門的時候我還得買。”
“明明你自己不吃,為什麼還要管那些之前都從來沒見過麵的小鬼……”
五條悟做出嘔吐的表情。
夏油傑沒有直接回答,隻輕描淡寫地說,因為這是正確的事。
至於什麼是“正確”,雖然他仍舊還無法將自己的想法清晰全麵地表達出來,但在自己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隱約模糊的影子。
*
之前去鳥取縣就請了假,如今還要去京都,即便平時成績還算不錯,遠山湊在辦理請假手續的時候仍舊遭到了些許質疑。
“總之是正式的學生實習……對,也有工資,也會出具實習證明,等我回來的時候會把這一係列材料全部都按要求提交。”
他對著學校裡的老師鞠躬再鞠躬:“抱歉,實在是添麻煩了,我今後一定注意。”
“既然確實是實習,又有那位紅莉棲小姐做擔保……”
畢竟還要依靠牧瀨紅莉棲這條大腿來拿成果,作為“關係戶”的一員,老師並沒有在這個時候主動為難他:“那就早去早回。”
明白!遠山湊立即點頭,轉而去給冥小姐打電話。
就像是東京都立咒術高專學校建立在東京郊區的一片私人土地上一樣,京都高專的校址位置同樣也選在了京都遠郊的一片森林邊緣。千年以來,這片土地上有不少禁止他人進入的私人區域,有的地方周圍甚至還設下了複雜的結界防止他人誤入,高專的校址就是其中之一。
當然,五條悟在新乾線上順帶表示,五條家也屬於這種情況,他家的住址據說從平安時期到現在就沒變過,“京五條”的名聲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很響亮。
夏油傑坐在他的正對麵,一邊聽這些“業內八卦”一邊將他麵前的列車便當往悟的麵前推了推——列車便當裡麵的煎蛋卷太甜了他吃不慣,又正好是對方喜歡的口味。
東京和京都高專將日本的咒靈退治範圍劃分了南北兩片,他家在北方的岩手縣,這次還是第一次來京都,因此難免報了些旅遊的心態。硝子的老家也不在這邊,仔細算來,正兒八經的本地人居然隻有五條悟一個。
在得知了這一點之後,原本還悶悶不樂的家夥立刻又變得膨脹了起來,很自信地表示自己可以擔當旅遊地陪的職責,他知道京都好多家老字號的點心店,正好可以把自己小時候愛吃的東西都給他們兩個推薦一遍。
你看吧?硝子衝著夏油傑使眼色: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夏油傑笑眯眯地回應:沒辦法嘛,悟就是這樣。
察覺自己的兩名同窗在“用腦電波溝通”,五條悟表情不滿地座位上躥了起來,說著些“你們兩個人搞小團體”之類的抱怨話。夏油傑先是態度不屑一顧,一副“就搞小團體你能耐我何”的態度來逗他玩,結果五條悟不甘示弱,當場就要抄起手機去告狀。
夏油傑耐心看著對方打了幾個字,猛然反應過來他是要給誰去告狀——然後兩個人在新乾線的座位上你一肘我一腳地扭打起來。
家入硝子默默往遠處挪了挪。
嗬,男高中生。
這個時候就好想抽煙啊,可惜這裡是禁煙場合。
她麵無表情地往嘴裡塞列車便當,試圖離這兩個年齡加在一起隻有5的家夥遠一點。
幾名年輕的咒術師選擇了搭乘直達新乾線,不出三個小時就能到京都,而另一邊,遠山湊則要麵對一大堆裝進金屬轉運箱中的行李。
就算是找個搬家公司來也要搬好一會兒,更主要的是,這裡有很多都是精密儀器禁不住磕碰,要是物流的工作人員稍微下手“粗暴”一點點,很多腦波傳輸裝置可能就要半路歇菜……就算墊了很多泡沫海綿也一樣。
茲事體大,所以隻能自己開車送。
這次出行要帶上便攜式移動基站、烏鴉視覺轉換裝置、好幾個液晶顯示屏和用於進行電算信號轉換功能的中樞計算機,所有的設備加在一起一共有一麵包車那麼多,遠山湊在小山一樣的行李麵前略微思索了一下,考慮到同行的隻有一位女士,決定主動肩負起開車的重擔。
好像自從他發現了咒靈開始就一直在開各種各樣的麵包車……遠山湊一邊將自己的行李也扔進後車廂,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道。
雖然冥小姐有不少手下,但這一次對方竟然隻是隻身前往,這讓遠山湊很是驚訝。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之後,對方挑眉:“看來您是真的很少和咒術界打交道啊,山見先生——前些日子聽說您發現了一條龍形的一級咒靈,還以為是已經和業內關係變得更密切一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