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瞿詩穎手中電筒的照明,走廊瞬間變得昏暗不少,隻留下林深手中的那一支,孤零零地照射著有限的範圍。
田鬆傑抿緊嘴唇,跟隨著林深手電筒光的方向伸手用力一抓,緊緊抓住了對方影子上的一條腿。
隻見飛躍在半空中的身形猛然一頓,像是撞到了一麵空氣牆,“嘭”的一聲落到了地麵上。
對方沒有任何的受身動作,仿佛是沒有痛感一般,任由身體以奇怪的姿勢與地麵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接觸。
以至於落地之後,還能依稀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響。
林深立刻抓住孟嚴的手臂,拉著他往後退了兩步。
而對方感受到了來自腿上的拉扯感,像是一頭敏感的野獸朝後用力一回頭,像是在黑暗中尋找著什麼。
但顯然他失敗了,他大幅度地擺動腦袋,也沒有發現身後有什麼異常,隻是覺得那條腿像是有千斤重,讓他無法如願往前。
哐啷——
插在腦門上的文件夾應聲落地,發出響聲,更多的血液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林深趁此機會觀察對方的麵容,還帶著正常人的血色,耳朵以及鼻尖因為情緒的激動導致毛細血管充血,而表現出更加明顯的紅色。
眼前的這具身體,分明是一個病人,就是一樓後半段某間病房裡的病人。
兩個顫抖翻轉著的雙瞳看上去比隻有一個眼球的狀態還要駭人,一眼看過去,就明顯散發著不正常的氣息。
但很快,那個人的腦袋在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猛地朝後一揚,像是被打了一拳。
原本支撐著身體的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突然瘋狂掙紮起來。
田鬆傑是不敢輕易放手的,可是通過影子傳過來的那種抵抗的感覺超出之前任何一次。
那像是野獸在麵臨生死大事的時候,身體本能地迸發出來的力量。
他隻感覺原本緊抓在手裡的東西,正一點一點順著指縫脫落出去。
他咬緊牙關,又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量,儘管如此,依舊無法完全跟那股求生的欲望抗衡。
最後一縷影子從手中流走,那道身影立刻騰空而起,四肢扒在天花板上快速順著樓梯間朝上爬走了。
孟嚴和林深下意識地轉身,想要追上去。
結果聽到“啪嗒”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順著樓梯扶手的縫隙掉到了地麵上。
“深哥!”
田鬆傑起身衝過來的時候,林深已經彎腰將那個東西撿了起來。
癟癟的,有些泛白的,像是漏了氣的超小號氣球,軟趴趴地耷拉在林深的手指之間。
孟嚴都有些意外地張了張嘴,抬起頭朝上看了一眼。
這是一個隻剩下外皮的眼球,是毋庸置疑的。
林深盯著手裡的東西看。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田鬆傑更不可能,那為什麼對方會突然掉下一個眼球,倉皇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