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本來還在泛著紅光的雙瞳,也逐漸失去該有的神采,變得一片灰敗,直勾勾地盯著腦袋頂上的櫃箱。
跑了?
田鬆傑把身體又往裡麵探了一些。
沒有彆的東西,每個櫃子之間也是被金屬製的箱體隔開的,不可能從彆的櫃子裡跑過來。
那麼它就是通過那個眼球,來移動的?
他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來之前在梁齊宇身上起效的鬼遮眼並不隻是湊巧,也不是特定環境、特定情況下才會生效的東西。
隻不過對於這種或許靠著雙瞳在屍體間不斷移動的東西,想要準確找到它的位置,可就沒有梁齊宇那麼簡單和方便了。
整個儲存屍體的空間在這個時候徹底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橡皮管子裡細細的水流不斷往外流動。
安顏隱藏在黑暗中急促緊張的呼吸也開始平緩,櫃子中恢複一片死寂,頭頂照明的燈閃動了一下,又像是重新接通了電源一樣,重新亮了起來。
瞿詩穎慢慢鬆開手,轉動眼珠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
“安……安靜了?”
孟嚴沒有說話,他和田鬆傑一樣看著那個自己敞開的櫃門,又嘎吱地重新合了起來。
“沒事了。”
在經過片刻的觀察,孟嚴吐出這兩個字,“就是想讓人故意露出破綻而已,想要我們出錯。”
“為什麼會動啊?”安顏抱著拖把,借著拖把杆子的力量慢慢直起身,“我們什麼都沒碰啊,不該開的也沒有開,怎麼會突然?”
“但對方不也什麼都沒有做嗎?”
被孟嚴這句話反問,瞿詩穎和安顏的臉上露出了片刻呆愣。
在她們看來,剛才經曆的一切著實不能說是“對方什麼也沒有做”。
又是熄燈,又是敲擊櫃子,又是打開櫃門的,亂七八糟的動靜發出了一大堆,這怎麼能說是沒做什麼呢?
也許是看出了兩個女生眼中的情緒,孟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響動很大,但是沒有任何東西出來不是嗎?”他轉眸,去看那個合起來櫃門,“即使剛才有櫃子打開了,裡麵的東西卻沒有像之前那樣走出來,把任何一個人換進櫃子裡,這不就說明我們沒有去觸發某種規則,所以它也不能奈我們如何。”
“這倒是……好像沒有錯。”瞿詩穎點了點頭,看過去的目光中還帶著後怕。
“如果我們當時對那些響動做出反應,然後做了其他多餘的事情,後果可就不好說了。”
孟嚴說著,從安顏手中接過拖把,將殘留在地板上的血水推進下水道口裡,“它想誘使我們犯錯,誘使我們在恐懼之下做出不計後果的行為,仔細想想最開始見到岑老師的時候,他反複強調的話,那是這裡的規則,隻要好好遵循,就能避免掉不少麻煩。”
哐!
嘎啦——!
孟嚴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鐵門就發出一陣響動,嚇得兩個女生齊齊往後退,朝著孟嚴的方向挪了好幾步。
不過等她們看到大門打開,麵前出現的是三張略顯熟悉又帶著疲憊和驚懼的臉時,憋在胸口的那口氣終於是吐了出來。
“你們彆這樣嚇人啊!”瞿詩穎抱怨了一句。
張鶴亦聞言,臉上隻是露出極其疲憊的笑容,一句話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