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模糊不清的要求,他在工作當中遇到的次數並不少。
甲方總是喜歡用一些縹緲又抽象的詞語去描繪自己腦海中的畫麵,既沒有實際的參考圖,也沒有一個具體形象的方向,每次都隻會說“感覺不對”。
任楷的敘述讓他生理上產生了些許不適。
嚴菲聽了,也隻能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任楷似乎是稍微緩過來一些,把頭發往腦袋後麵捋了一下,繼續說道:“其他的變化我基本沒注意到,房間裡的擺設應該是沒有動過的,夫人也隻是坐在床邊,偶爾點點頭,偶爾晃一下手,在提了要求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我就隻能不停在畫紙上畫著,然後等時間到,到最後真的是被香味熏得不行了,我都忘了我怎麼出來的,就隻記得看到蔣偉臣那張快綠了的臉,連跟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剩下幾人聽完,麵麵相覷。
潘榮良是下一個,他皺著眉頭說道:“要是時間短的話,或許還是憋憋氣之類的,夫人房間裡的香味比宅邸其他地方都濃鬱好多,肯定是有問題的,但現在重點就是我們沒有辦法避免。”
曹毅眨眨眼睛,看著任楷,“至少任楷全須全尾回來了,現在意識也開始清醒了。”
“話是這麼說,”田鬆傑在林深耳旁小聲嘟囔,“可誰知道人昏昏沉沉的時候是不是說了什麼,或者被做了什麼呢?”
林深麵色一沉,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
然而也像潘榮良說的,他們沒有手段避免濃鬱的香氣進入鼻腔,畢竟都是活人,是得要呼吸的,不可能憋氣憋上幾十分鐘。
沒有明確的收獲讓眾人都沉默了下來,下人後麵送來的小果盤和紅茶也幾乎沒有人動。
一直到沙漏漏完,潘榮良帶著複雜的心情往樓上走,而蔣偉臣垂著腦袋跟任楷同一個狀態回來。
曹毅耐心地向他詢問細節,結果蔣偉臣給出的回答和任楷沒什麼兩樣。
他甚至攤開了自己的畫紙,看到上麵亂七八糟的線條,和一個勉強能看出來的人形。
就這樣沒有收獲的情況下,沙漏一次次倒轉,輪到林深了。
他抓了兩張畫紙,捏著鉛筆上了樓,走到夫人房間門口的時候,剛好看到曹毅出來。
對方隻是看了他一眼,就扶著牆離開了。
林深眉頭一皺,轉眸就看到韓振宇正站在房間裡微笑看著自己,不得不收斂心神走了進去。
房間裡香味濃重得讓他幾乎要窒息,房門緊閉起來之後,空氣幾乎感覺不到流動,就是這樣的狀況下,屋子裡竟然還點了兩個香薰。
林深瞬間感覺有些頭暈眼花,聽韓振宇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縹緲起來。
他強撐著神智在畫架麵前坐下來,將紙用圓釘固定在上麵,抬起頭來看向紗簾內的人影。
“請老師,為我做一幅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