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慶帝笑著合上手中的奏折,將其鄭重地放在案頭。
王德保見龍心大悅,便附和著說了一句:“三皇子向來聰慧能乾。”
今年開春,充州爆發瘟疫,引起暴亂,充州知府知情不報,導致瘟疫擴散,是底下知縣的師爺,攜文書出城,快馬加鞭入京,才上達天聽。
此事一經揭發,震驚朝野。
兆慶帝當即任命大臣黃廷清為一品欽差,前往充州處理瘟疫一事。
當天三皇子主動請命,隨黃廷清前往充州。
如今曆時一個多月,疫病已消除,暴亂被製止,雖說三皇子下令封城,又下令砍殺了一批染病的災民,被朝中大臣非議彈劾。
但此舉,屬於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先帝爺在太和殿也“痛批”了三皇子一頓,但心裡其實卻暗喜。
大武朝的皇子,滿十三歲可以上朝參政。
三皇子蕭奪,如今參政才一年多,還差幾個月才滿十五歲,就有這樣的魄力,兆慶帝怎能不歡喜?
“王德保,傳旨,”兆慶帝笑道,“十八日,就是這小子的大婚之日……命人快馬加鞭傳旨到充州,命三皇子先行回京述職,充州事宜,交由黃廷清處置!”
“諾!”
“太子呢?”說完這話,兆慶帝似想起了什麼,眉頭一皺,臉色似有些不悅,“這兩天怎麼不見太子的人影?!”
王德保斟酌著道:“太子前兩日與徐小姐出去遊玩,淋了點雨,受了風寒,正被皇後娘娘拘在東宮養病呢。”
然而聽了這話,兆慶帝臉色越發難看了。
聽說兆慶帝召見,太子拖著還發熱的身體匆匆來了禦書房。
禦書房外,周福年站在門前值守。
見太子匆匆趕來,周福年好心提醒:“皇上正因充州瘟疫一事發了脾氣,殿下等會兒進去,仔細著點回話。”
太子忙正了正神色,笑著朝他點點頭:“多謝周公公。”
太子放輕了呼吸,抬腳邁過門檻。
禦書房裡有一座很大的屏風,說是屏風,其實是一幅巨大的大武輿圖,隻不過做成屏風的樣式擺放在此處罷了。
太子放輕腳步剛走到屏風處,忽聽裡頭兆慶帝猛地拍了一把桌子,怒氣衝衝道:“朕和夢荷的兒子,竟如此不堪大用!”
見兆慶帝正大發雷霆,太子腳步猛地一頓,停在屏風處。
他還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地在心裡笑了一聲:“還是等等再進去,免得觸父皇的黴頭。”
然而下一瞬,聽到兆慶帝和王德保的對話,他整個人就僵住了。
隻聽王德保勸道:“皇上息怒!太子殿下賢德兼備,朝中大臣向來稱讚有加,隻是年紀稍淺,您不妨看長遠些。”
見皇上臉色仍青著,他想了想,又道:“璃妃娘娘在天之靈,必不願看到您和殿下倆父子翻臉的。”
提到這個兆慶帝呼吸忽地沉重起來:“若不是答應了夢荷……”
下一刻,他重重出聲:“當初朕為了保他,才被人害死了瑾兒!”
兆慶帝手指緊緊握成拳頭,肩膀因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著,“朕每每看到他,就想起死去的瑾兒……那也是朕的兒子!”
璃妃,瑾兒……
周皇後曾多次提醒太子,不要輕易提故去的璃妃和二皇弟蕭瑾,隻因這是兆慶帝的逆鱗。
太子站在屏風的另一側邊,隻覺得腦袋“嗡”地炸開,渾身血液都在那一瞬間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