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太老轉著佛珠的手一頓,她老人精一個,哪能聽不出徐玉寧話裡的意思。
徐玉寧這話說的是心裡沒有皇上,卻還有她這個母後。
總之恩是恩,過是過,徐玉寧沒有將皇上與慈安太後並為一談。
慈安太後捏著手裡的佛珠不說話,一旁的桂嬤嬤察言觀色,念及徐玉寧對慈安太後的這份孝心,她做主上前扶了徐玉寧一把:“小主彆跪著了,快起來吧。”
徐玉寧抱著佛經剛起身,卻見慈安太後掏出帕子捂著嘴又咳了起來。
她咳得難受,一隻手搭在羅漢榻的炕桌上,微微彎著腰,因為一時喘不上氣,臉上嗆得發紅。
桂嬤嬤連忙放開徐玉寧要上前服侍慈安太後卻被身邊的徐玉寧搶了先。
徐玉寧將佛經放到炕桌上,一手順勢扶住慈安太後的肩膀,一手輕輕順著她的背。
慈安太後呼吸不暢,徐玉寧放在她背上的手,還能感覺到她咳嗽時胸膛帶起的震動。
徐玉寧直到今天親眼看到了慈安太後,才知道慈安太後的病情比想象中嚴重得多。
桂嬤嬤遞了盞熱茶過來,徐玉寧服侍慈安太後喝下,慈安太後才慢慢緩了過來。
慈安太後受了徐玉寧的照顧,心頭忽得一軟,她伸手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坐吧。”
徐玉寧順從地坐了下來,看著慈安太後因為咳嗽而嗆得微微發紅的臉,不由得輕輕蹙起了眉尖:“母後的病,怎麼這麼久了還是不見起色?”
桂嬤嬤給徐玉寧端了一盞熱茶,替慈安太後回道:“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直靜養著呢,沒想到前兒個剛好點,這兩日又被秋老虎就給衝撞了。”
現下正是秋老虎凶猛的時候,難怪。
桂嬤嬤也重新給慈安太後遞了盞熱茶,慈安太後伸手一擋:“這茶喝得哀家嘴裡澀得很,拿下去吧。”
慈安太後一咳嗽,總用熱茶清口潤喉,喝多了,可不是難受?
聞言,徐玉寧連忙起身朝慈安太後福了福:“嬪妾今日燉了一個燕窩南瓜盅來,這東西最是滋潤不過,母後可要嘗嘗?”
不等慈安太後說話,徐玉寧回頭朝在珠簾旁遠遠站著的珍珠招了招手:“珍珠!”
徐玉寧接過食盒放在炕桌上,小心翼翼從裡麵端出還冒著絲絲熱氣的燕窩南瓜盅。
慈安太後喝茶喝得嘴巴正淡著,一看到有甜品吃,心下自然是喜歡的。
隻不過因為正在病中,每日還喝著藥,所以桂嬤嬤擔心徐玉寧帶來的燕窩南瓜盅與慈安太後喝的藥藥性相衝,所以讓待在壽安宮的一個醫女過來檢查過了,才讓慈安太後服用。
慈安太後嗔了桂嬤嬤一眼:“你啊,就是太小心了!”
桂嬤嬤忙告罪,徐玉寧接話:“母後不要千萬不要怪罪桂嬤嬤,嬪妾年輕處事經驗比不得桂嬤嬤,若是好事辦了壞事,損了母後尊體,臣妾萬死不足以謝罪。”
慈安太後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看似嗔怪實則語氣裡藏著幾分寵溺,瞪了徐玉寧一眼:“你啊。”
徐玉寧忙揭了南瓜盅的蓋子,將燕窩南瓜盅放到她的麵前:“母後,你趁熱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