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莊木匠張中立走到周家澤莊中間,費桂根搭訕道:“張木匠,你過來的,上哪家望望的?”張中立說:“我過來望望姑父吳日勝,看他家裡被鬼子糟蹋得什麼樣子。”費桂根搖著頭說:“我們周家澤莊子家家戶戶都被鬼子糟蹋得一塌糊塗。你望望這巷子挖成鬼勢樣子。”
張中立說:“上次鬼子到我們殷家莊,奸道橫行。束有興的女匠遭到鬼子的蹂躪,女人的下身全紅了。……這回鬼子到了你們周家澤過夜,夠曾聽到哪家女匠被鬼子強奸?”錢鬆舟說:“我們莊上的女匠和丫頭們全溜出了莊,在野處過宿。”
薑於良說:“這一回,我聽到張寶小的女匠張黃氏被鬼子蹂躪。事情也怪她自己,鬼子在她家裡打麻將,她爬起來倒茶給鬼子喝,四個鬼子把她摁倒下來蹂躪。”
費桂根說:“我們這裡怎沒人打鬼子的?”張中立說:“我們這裡打了鬼子沒處溜。顏家莊的楊誌淵帶的幾個人打殺一個鬼子,鬼子跟後就開動汽艇追擊他,直追到魯家澤,沒曾追到他。楊誌淵幾個人跑得快,加之利用熟悉的地形才擺脫鬼子的追擊。……鬼子的疑心病可重呢,駐紮在殷家莊石家嘴上,對麵是水麵岔道口,拿了個望遠鏡對住東南角望了又望,前後望了一個時辰。夜裡睡覺,莊上四個角落都放了崗哨,而且站的都是雙崗。”薑於良咂著嘴說:“這回鬼子在我們周家澤放了四個崗哨,每個崗哨站的都是一個班,四五
個人槍全端在手上,那陣勢真把人嚇殺了,叫個連蒼蠅蚊子也飛不進我們周家澤莊子啊!”
張宗立歎了口氣,說道:“去年秋後,我到三垛上娘舅家裡玩的,親眼看到日本鬼子胡作非為。我說三件事,這頭媽的鬼子兵就真的是畜生兵!有個婦女相當漂亮,打的結巴鬏,穿的旗袍,青皮白秀的。她牽了個狗子,狗子屙了屎,鬼子要她吃掉。這個婦女拿出紙包掉了屎,鬼子喊道:‘咪西咪西!’不吃掉,就亮出刺刀在她眼前晃了晃,這個婦女沒辦法,隻好連紙把狗屎全部吃了下去。”
薑於良吐了口唾沫,說道:“日本鬼子真的是活畜生!”張宗立繼續說:“我有個三娘舅在廟裡做和尚,我跟我家姨表妹一起出來玩的。我的這個表妹子名叫錢寶儀,十七歲,人長得漂亮,粉嫩的臉皮,打的二叉辮子,那天她也穿的旗袍。幾個鬼子望到她就喊花姑娘,我家表妹子就沒命地溜,溜到廟裡就在我的三娘舅幫助下避掉了鬼子。來了五六個鬼子直闖進了廟裡,問一個和尚剛才一個花姑娘上了哪裡去,哪個和尚說不曉得。鬼子隨即牽出狼狗撕咬這個和尚。我的三娘舅曉得不好,當時就打開窗子跳到河裡自儘了。”
費桂根跺著腳說道:“日本鬼子打進了我們中國,就如同個凶惡的豺狼進了羊窩裡,想要怎樣就怎樣,哪把我們中國人當人看啊!”張中立再次歎了口氣,劃著手說:“是啊,鬼子根本就不把中國人當人看。三垛那裡有一個河道,當時四五十條船在那裡行船,鬼子吃住船停下來靠邊,一個都不許走,船上的人全部上岸。行船的人上了岸,排成兩隊,兩隊的人要相互對打。如果有哪兩個人不打,鬼子上來就拿刀捅死。沒辦法,百十個人隻好對打,打得劈裡啪啦,響成一片,最後個個都被打得鬼勢樣子,全部癱倒在地上。鬼子兵在一旁樂得哈哈大笑。”
季上鳳從北邊跑過來破口大罵:“東洋鬼子最缺德,你拉屎拉到茅缸裡不是好嗎?認他媽媽的,把屎全屙到巷頭上,乾乾淨淨的打穀場上也屙了好多的屎尿,專揀乾淨的地方拉屎。你們就望望看吧,那嚎喪溝北邊的巷子裡一攤一攤的屎,要想跑到河口,稍不注意,腳腳都要踩到屎上,日本鬼子兵連個畜生都不如啊!”
這真是:鬼子獸兵肆虐行,灑向人間都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