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上璜跑過來說:“活做大頭夢,鬼子把我那獨間廚房裡弄得一塌糊塗,就像死了人似的。鍋子裡還有飯,潘聚寬你燒的飯,你去望望看。”錢鬆畹說:“潘聚寬,你領我們去望望呀。”幾個人便向東橋口跑了過來。
季上璜說:“潘聚寬,你把鍋蓋揭開來望望吧。”潘聚寬走進屋裡揭開鍋蓋,叫道:“啊呀,鬼子不曾吃多少飯啊。媽的,畜生把屎屙在飯中間。”錢鬆畹走上前一望,果然飯鍋裡有一大堆屎,便說道:“潘聚寬呀,你說鬼子兵不怎麼醜的,穿得來穿得去為鬼子做事,哪噇鬼子的米飯就是噇的屎。”
潘聚寬並不介意,“我聽人說,東洋鬼子凶殘得無呆怪,我倒要望望鬼子兵有多凶殘,可是鬼子兵光是叫我做事,還對我豎起大拇指說我是良民。鬼子兵要這要那,我都給他們找了,可他們跟我要花姑娘,這花姑娘怎好找啊,我跑到莊西北梢往河裡一探,遊澡上了老邊子,在老邊子季朝富家裡過了一宿。我早上起來,叫季時良擺渡船放我進莊,我進了莊,問季時才鬼子兵夠曾走的,他告訴我說鬼子一大早就走了。”
錢鬆畹抬起頭笑著說:“我看呀,你的名字不要叫潘聚寬,應該改叫心最寬。”潘聚寬摸著腦勺說:“鬼子兵不能算是人,以後鬼子再到我們周家澤,我絕對不會得再出來給鬼子兵做事,弄得不好,被鬼子殺掉,還要被人家罵麻木蟲死掉活該。”他轉身往西邊走去。
季上璜笑著說道:“潘金榜家的四小真的是個麻木蟲,說的望見鬼子還感到好玩的,怎不曾被鬼子打殺的。”錢鬆畹說:“潘金榜養了五個小夥,老大叫潘聚有,老二不曾有名字,老三叫潘聚紅,老四就是他潘聚寬,老五叫潘聚餘。老三、老五都是癩子,一個叫癩三小,一個癩餘小。談人的性格,還要數潘聚寬人好。你人好,但你也要看對誰好呀,怎麼能對殺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好呢?他們是殺進我們中國的強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