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張帆在這邊，也沒有什麼不自在的，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方，連適應的時間，都不怎麼需要。
中午食堂打飯，一切都跟好多年前，張帆剛剛進入四九城的時候，一模一樣。
隨著軋鋼廠廣播喇叭放出激昂的音樂，代表著下班了。張帆也結束了他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日子。
騎上自行車，趕緊向家走去。
來到軋鋼廠，讓張帆感覺最為舒服的，就是這個了，準時上下班，不像在派出所的時候，人都是跟著案子走的，隻要有了大案要案，哪裡還有什麼上下班的時間啊。
現在的日子，張帆可是太舒服了。
錢多事少離家近，所有的好處，基本都占全了。
張帆上班最大的煩惱，就是報紙不夠看了，弄的張帆還從婁曉娥那邊，找了幾本小說，帶到單位去，打發下無聊的時間。
估計是李副廠長實在看不得張帆這個樣子，每天就拉著他乾這個乾那個的。
張帆倒不是不敢，因為他發現了新的消遣方式，就是在李副廠長的辦公室跟著他吹牛。
兩個人一天天的瞎聊，時間反倒是過的快了一些。
“張，聽說了麼？”悠閒的度過了好些日子，這一天，李副廠長把張帆叫到辦公室，突然神神秘秘的問道。
“聽說啥啊？你這啥也不說，突然上來就問我聽說了沒，我咋知道你說的啥事。”張帆也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部裡派下來一個副廠長。”李副廠長認真的說道。
“來就來唄，跟我有啥關係，我一個要到西邊去參加開發的人。”張帆聽到是這種事情，有些無所謂的說道。
這個事情，或許對李副廠長有些衝擊，但是跟張帆真的關係不大，他才不操心是不是來了個新的副廠長呢。
軋鋼廠現在的副廠長就有六七個，張帆貌似還沒有認全呢，在新來一個又能怎麼樣，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
“你啊，一點政治嗅覺都沒有！”李副廠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不過，又想了想，這事情，真的跟張帆的關係不大，也就沒有再說這個了，就一個人在那裡鬱悶的抽煙。
“行了，說說吧，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聽聽，幫你參謀參謀還是可以的。說說吧，彆憋著了。”張帆看不得李副廠長這副心裡有事，又不能跟彆人說的樣子。
“哎！張啊，我跟你說。”李副廠長先是歎息了一聲，才開始說了起來。
對於李副廠長來說，最大的想法，自然是向上動一動了，當年曾經的楊廠長出事情，被調離之後，他的想法就是成為軋鋼廠的廠長。
也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才開始培養人，準備插手生產上的事情，這不就有了後麵易忠海的事情了。
正當他準備的差不多了的時候，在廠子裡也能說的上話的時候，得，上麵空降過來一個廠長，還是個技術出身。
人家一來，三下五除二，就統一廠子裡的生產工作。
李副廠長自然也就靠邊站，再次成為了主管後勤的副廠長了。
麵對這個情況，李副廠長肯定是不甘心的，於是跟他老丈人一合計，也準備調到彆的地方，去當個一廠之長，起碼是什麼都是自己說的算不是。
就在準備運作的時候，聽說了，上麵準備讓紅星軋鋼廠在西北地區建廠的消息。
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算是個好消息，但也算不上太好的消息。
從他現在的位置上來說，想到西北去，當個廠長，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是個好消息，輕鬆的當上廠長，實現職務的變動。
可是，那邊可是西北啊，各種生活環境，無論是相比於四九城，還是相比於東南方，都是沒法比的。
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李副廠長及他全家，都還是比較糾結的。
這不，就在李副廠長咬了咬牙，做了決定，準備去西北的時候，又出了一個事情。
李副廠長的嶽父，貌似搭上了什麼大人物的線，而且還是一條很活躍的線。
在他嶽父看來，要是這條路能走的好，沒準以後可就不是一個部長的事情了，可能還有更大的發展。
於是，就跟李副廠長談了一下，讓他繼續留在四九城，繼續做副廠長，不過，要開始活躍起來，跟著運動。
李副廠長，現在糾結的點，也就在於這裡，到底是去西北，直接當個廠長，還是留在四九城，跟著他嶽父乾。
他有些搖擺不定，一方麵是能夠直接獲得的地位，一方麵是未來可能更大的發展。
李副廠長對張帆也沒有避諱，直接就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說了出來。
張帆一聽，激進，運動，心裡暗罵一聲，奶奶的，終於是要來了。
又抬頭看了看這位跟他稱兄道弟好多年的人，終究是不忍心，讓他再次掉進去，就決定還是開口勸勸。
“老李，關於那些什麼政治啊，站隊啊，運動啊，什麼的，我不懂，但是我隻相信一點，隻有實打實的做事，才能安穩太平的生活。你說呢？”張帆也沒說太多，就簡單的說了下自己的想法。
不過意思也是很明顯了，就是告訴他，那些什麼亂碼七糟的事情，你還是少參加，最好是彆參加。
對於張帆來說，未來這些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具體的，他不知道，但是最後的結果他還是知道的。
那些參與了的人，最後都是被清算了的。
可以說，蹦的越歡，最後倒黴的越慘。
在這種時候，自然還是能拉一個是一個了。
不過，至於對方聽不聽他的，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尊重他人命運。
“再說了，咱們哥兩個，一起去西北，不好麼？沒事還能喝兩口，這小日子，給個啥都不換！”張帆又開了個玩笑。
張帆必須要把這些事情的說辭，都說成是自己的想法，否則，萬一對方以為這是老爺子的意思，造成了誤會，那可就不好了。
“成，我想想吧。你小子就是條鹹魚，這會也想拉著我一起做鹹魚。”李副廠長嘴上雖然罵著張帆，不過看他的表情，倒是有了些鬆動。
隨後的日子，從路麵上看，情況就已經越來越緊張了。
一群一群的半大孩子，也不上學，滿大街的亂竄，一會抓出來這個，一會又跑去收拾那個的。
總之，越來越亂了。
“爺爺，現在學校都已經沒有幾個人上課了。我能不能現在就去部隊啊？”吃著晚飯，小雨水開口問向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