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武舉舍不下父母,更舍不得孩子,他要撫養孩子長大,他不會自殺。
更不合情理的是,蔡武舉的自儘是在媳婦死亡半年以後。在如此長的時間裡,蔡武舉的心理創傷應該度過了危機期,說是殉情而死,有點牽強。
平時沉默寡言的蔡武舉,在自殺前的一段時間裡,竟然學著媳婦的樣子,自言自語,也是對著空氣說話。
按溫丹的理解,蔡武舉是在和凡人看不見的鬼怪對話,他嚅囁出的不多話句,與左雲草自言自語的話句差不多,反正不是正能量的好話。
這個看不見鬼怪好像在教唆著蔡武舉,讓蔡武舉追隨左雲草而去。
左雲草和蔡武舉都是在自言自語一段時間後,也就是在接受了凡人看不見的鬼怪的教唆後,才尋短見的。這兩個人都有相同的經曆,相同的結局,這就不是偶然的,這就值得深思。
這個隱藏在背後的東西到底意欲何為!
左雲草和蔡武舉雖然都有自殺的可能,也許有這樣的想法,但不會立即實施自殺,她們心裡都有牽掛。隻要度過成家之後的摩擦期,一切就會向積極地方向發展,成就一個平凡的家庭。
就是這個看不見的鬼怪影子先後與左雲草和蔡武舉談話,經常的,不間斷的教唆著這一對新夫妻,使她們走向消極,最終促成自殺,並且以相同的方式自儘。
如果說左雲草和蔡武舉有自殺意向是內因的話,那這個看不見的東西的教唆使壞,就是促成二人自殺的外因。二人上吊自儘,是這兩個因之共同作用的結果。
溫丹正在沿著這個思路思考這件事,坐在一旁的蔡武英見父親停住話頭,她給這位年輕道士講述了丈夫陸一鳴上吊自儘的事。
陸一鳴當兵複員回來,老窩鄉要在崇仁村和雲西村組建一個民兵連。因為陸一鳴當過兵,就任命陸一鳴為民兵連長,由他在兩村抽調年輕人,組建基乾民兵連。
陸一鳴熟悉預備役工作,很快在崇仁村和雲西村抽調九十個年輕人,組建了民兵連,按照自己的想法訓練民兵。
陸一鳴在訓練民兵時,卻在訓練科目上與老窩鄉領導產生了矛盾,陸一鳴難於拓展自己的才乾。
陸一鳴與蔡武英結婚後,夫妻恩愛,生有兩個女兒。丈夫一心撲在工作上,把工作看得比家庭還重要。蔡武英支持丈夫的工作,希望他能出人頭地。
陸一鳴父親上了年齡,腿腳不靈便,不宜再擔任雲西村村長。雲西村黨支部推薦陸一鳴接替父親的班。
陸一鳴父母明白兒子與鄉上領導鬨矛盾,估計這事不行,讓兒子不要蹚這灘渾水,但陸一鳴執意要選村長。
三年前,雲西村村長候選人裡,沒有陸一鳴,陸一鳴爭當村長的事不成,他非常悲觀沮喪,連民兵的事也懶得管,情緒極為低落。
蔡武英勸著丈夫,讓他把民兵的事管好,他還年輕,又是當兵出身,後麵有的是機會。
但當村長失敗這件事,對陸一鳴打擊很大,他的精神垮了,思想出了問題,經常胡思亂想,一個人自言自語,好像給彆人說話,但跟前沒有一個人影。
陸一鳴與蔡武英和家人在一起時,倒無話可說,他的言行看起來怪怪的。
蔡武英經常聽到丈夫自言自語的話是,“這樣活著沒意思,下輩子讓我心想事成!”
“工作上的痛苦折磨人,男人工作上不得誌,就不是真男人。”
“但願下輩子能乾出一番成績,創出一片天地。”
陸一鳴不僅一個人在白天自說自話,有時在睡夢裡也說這樣的話,令蔡武英很擔心。
陸一鳴父親也看出兒子言行不正常,罵兒子彆犯神經,經受不了一點挫折,成不了氣候。陸一鳴為此經常和父親吵嘴,不愛回家,時常以值班為由,睡在民兵連部。
也就是在陸一鳴爭當雲西村村長失敗後的三個月以後,陸一鳴在民兵連部值班,睡到半夜起來,獨自去村子背後的大芒果樹,上吊自儘。
等早上挑水、背水的人們發現他時,陸一鳴身子都僵硬了。
陸一鳴死後,深愛著丈夫和孩子的蔡武英不宜呆在陸家,就帶著兩個女兒回到娘家,她已在娘家生活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