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陸遊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思索。
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據說,趙朔的先祖,是流落草原的漢人,娶了蒙古的女子為妻,在草原上繁衍數代,生了趙朔。趙朔小小年紀,就天賦異稟,十一歲那年殺了蒙古一個敵對部落的勇士。
鐵木真大喜,將那勇士穿的金漆鐵甲賜給了他。從那以後,這件金漆鐵甲,就成了趙朔的標識。”
“哼,一件金漆鐵甲而已。”辛棄疾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道:“他要是肯投大宋,我送一百件給他!”
這話可不是辛棄疾在吹牛。
這廝不但擅長養兵、練兵,還生財有道。
他推行“寬征薄賦,招流散,教民兵,議屯田”的政策,使得滁州“商旅粗集,榷酤之課倍增,流亡複還,民始蘇”。他為“飛虎軍”籌措經費而改“稅酒法”為“榷酒法”,雖然遭到了朝野很多的指責,但也聚斂了大量財富,切實解決了軍費的困難。這廝為了籌集軍費,甚至大量走私牛皮,還被朱熹截獲了……
這麼說吧,當初宋孝宗在位,辛棄疾甚受重用,曆任湖北路安撫使、湖南路安撫使、江西路安撫使等職,相當於屢次擔任後世的一省之長近二十年,不僅為大宋朝廷解決了財政困難,訓練出了一支名叫“飛虎軍”的精兵,還為個人積攢了海量的財富。
比如他的好友陳亮,給他寫信生活困窘需要周濟,他眼睛都不眨的就送上一萬貫錢(相當於一萬兩白銀)。
再比如說,眼前這個稼軒園,占地七十餘畝,連頗有家資的朱熹見了都瞠目結舌。
如今雖然辛棄疾賦閒在家,但憑著他的放蕩不羈、膽大妄為,搜羅一百具金漆鐵甲,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陸遊笑了笑,道:“那是趙朔十一歲時候的事,現在恐怕一千具金漆鐵甲,他都看不上眼了。”
辛棄疾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後來,趙朔一步步在草原上崛起。”陸遊的聲音帶著幾分感慨,道:“在鐵木真與王罕爭霸東部草原時,趙朔陣斬了王罕。在鐵木真奪取西部草原時,趙朔又陣斬了西部草原乃蠻人的太陽汗,並且生擒了鐵木真的宿敵,古兒汗劄木合。
這次西征西夏,趙朔又是立功至偉,鐵木真的許多策略,都是出於他的謀劃。比如建立了什麼巴魯營。以西夏戰俘為鋒,用西夏人打西夏人,蒙古人卻不損分毫。
對了,此人和幼安你一樣,非常擅長斂財。比如說,咱們大宋最近流行的醴酒,好像就是出自他的手筆。”
“這麼厲害?”
辛棄疾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讚歎和羨慕,道:“文武全才,斬將奪旗,生財有道,國用富足。年輕時,我無數次暢想過自己的人生,以為自己的未來就是這個樣子。
沒想到,費儘千辛萬苦,從金國來到大宋後,卻在大宋蹉跎了四十餘年,幾乎一事無成。而趙朔在蒙古,卻能一展所長,做出了我夢想中的事業。對了,他現在多少歲?”
“不太清楚,估計還不到三十。”陸遊答道。
“真是年少有為,令人羨慕得很啊!”辛棄疾感歎道,隨即又問:“現在的趙朔,在蒙古任什麼職司?”
陸遊對這個問題熟悉得很,道:“世襲五千戶,統呼倫貝爾草原附近萬戶。蒙古人全民皆兵,也就是說,他手下有萬人左右的兵馬。”
“一萬人,相當不少了。”辛棄疾沉吟道:“草原人口稀少,蒙古人本身的兵馬,應該不超過十萬。看來,這趙朔在鐵木真駕前真的很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