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想多給韓梟攬權,讓兒子有能跟世人抗衡的資本,將來哪怕把天翻過來,也沒人敢欺辱他的梟兒半分。
他怕兒子受委屈,受季家一群老迂腐的氣。
不管有沒有情,季清歡那樣的心性在家族麵前,不會向著他兒子。
可他得保護兒子啊。
韓梟是個情種,非要跑到西夏那鬥獸場裡涉險。
他便在家籌謀不許兒子出半點差錯。
防了季家,防了傅氏。
卻還是沒能保住他兒子的命。
韓梟是他的心頭血,是他在這世間最愛護的珍寶。
是一頭梟雄大殺四方後捧在手心養大的苗兒。
韓問天不能接受這個噩耗,心碎到滴血。
他悔不當初,一遍遍的恨季家更恨匈奴,連自己都恨,悲從心來的嘔出幾口血霧,當場昏厥不醒。
後又渾渾噩噩的癱在病榻上。
給梁樟留了句話——
“本王咽氣後,不論你用何手段,殺季、殺巴圖氏,算你於我韓家儘忠一場,南部交給你,叫季清歡給我兒陪葬。”
韓王病重,南部政務都是梁樟在處理。
把持靈事宜交給季家辦,也是韓梟的授業恩師梁樟同意的。
畢竟季家在西夏已經權勢滔天。
梁樟想著,季家若是不許世子安息,他們在西夏的人也攔不住。
索性就明著交給季家辦,可保世子屍身順利運回南部。
梁樟也已經想好了。
準備集結能調動的所有暗衛,完成老王爺的心願。
來一場破釜沉舟的刺殺!
季家父子,東部巴圖氏,都得死。
成了給韓家報恩。
不成他就給韓家父子倆墊棺。
總之這些日子,四錦城裡的哭聲都沒停過。
韓梟的死對韓問天以及整個南部來說。
真真切切是天塌了。
“......”
膳廳裡。
華醫師撲跪在地,攥著韓梟的衣角痛哭。
哭的是絕處逢生、南部生機乍現啊。
季清歡跟華生在屏風旁邊站著,華生也跟著他爹掉眼淚。
季清歡眸底有淚光閃爍,看呐,不僅僅是對他來說,而是對世間所有人來說,韓梟能活過來真的太好了。
是無法取代、無與倫比的好!
“快點兒。”韓梟不耐煩的伸著胳膊給醫師把脈。
光潔白皙的腕子攤在腿上,華醫師就在他腳邊跪著。
“好,”華醫師老淚未乾,萬分仔細的扣著脈搏聽過好幾遍,卻是慢慢的把眼淚都嚇回去了:“...這,這.....”
“韓梟他怎麼樣?”季清歡站在韓梟另一邊彎腰問。
彎腰時,無意識的將上身探到坐著的韓梟臉前。
韓梟聞見從季清歡身上散過來的皂角氣息,帶著體溫的青澀皂角味兒,他眼前就是季清歡的側臉,能看見小王爺凸起的喉結說話時在滾動。
韓梟覺得離得太近,不自在。
卻意外的發現,自己很喜歡嗅見季清歡身上的味道。
他便又眸色迷茫起來。
這種感覺好似——
身體跟大腦開啟了一場拉鋸戰。
大腦告訴他,季清歡跟他是死對頭,他該厭惡。
可身體總忍不住關注季清歡的一切。
聲音、味道、動作、外貌。
韓梟很迷茫。
為什麼會這樣啊。
“......”
華醫師抬頭看了看季小王爺,斟酌著回話道出把脈結果。
“世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