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隻剩自己了。
桌上飯菜看著是熟悉的手藝,應該是季家人親手做的。
頭風病發作實在沒胃口
但他也強迫著自己喝下小半碗粥,吃了些菜。
其實這頭疼在現代就有。
當時為了給爸爸籌集手術費,隻能沒日沒夜的備戰,高強度的壓力和拳擊運動,導致他時不時的腦神經就會爆發劇痛,一疼就得兩三天才能好。
這處異世醫藥不濟,也沒個止疼藥,疼起來就更沒完沒了。
這回竟疼了足足有五六日。
病發時會一陣一陣的做噩夢,睡著了也能驚醒。
最近幾日。
他總夢到老爹出事,阿姐出事。
夢見去年冬天的那場大雪,夢到在青源城外的百姓們,於寒風中瑟瑟發抖,被大雪覆蓋。
夢到韓梟叫他跪雪地裡。
那夜真冷啊。
可是沒一會兒,就開始夢到冒著黑煙的火海!
夢到戰場上的哀嚎,以及季州城火海中的那些哀嚎,既慘烈又恐怖。
等他拚儘全力衝進季州城.....
卻發現是神女城!
好多遼兵看見他進城了,就全部一窩蜂的圍上來,衝他舉著鋒利的彎刀!
那個遼兵將領依舊可怕,獰笑森然。
又當著他的麵剮人。
這回是把他綁在木樁子上,一片片割掉他的肉。
很疼,季清歡很疼。
他在夢裡一會兒冷一會兒又熱,渾身都疼的急躁難忍,要熬死了。
醒來卻發現身邊圍著醫師。
說是他起了高熱。
總之——
這些時日,季清歡就是這樣熬著過的。
熬的不知今夕何夕。
有幾次....
他還夢見韓梟了。
醒來望著窗外的淩霄花。
有人說。
世間萬物,冥冥之中都有定數和預兆。
他身在西夏的將軍府,窗外卻有一棵枝繁葉茂的淩霄樹。
這是不是預兆韓梟已經死了。
因為淩霄花又叫死人花......
就是胡思亂想。
可他沒聽說南部有大喪,若韓梟當真死了,韓王怎麼也得大瘋一場,不會如此寂靜無為。
既然沒動靜,是不是韓梟還活著呢。
季清歡想過要給韓梟寫信。
因為多年來兩人寫信,互相謾罵著已成習慣,唯一中斷的就是見麵後的這大半年。
可如今他提筆躊躇很久。
竟不知該寫什麼。
就像是,心底有了沉重複雜、不可言說的許多東西之後,就連咒罵韓梟快點死的話也不會寫了。
以前明明能變著法兒的罵,罵韓梟、罵韓王。
罵人不帶臟字,還能字字紮心。
現在忽然就不會寫了。
很煩,很悶。
季清歡吃完飯,迷迷糊糊的想躺著睡一會兒。
門外卻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少將軍!有人給您寫信了,是從南部那邊寄來的......”
“?!”
南部寄來的?
是阿姐?
還是青源城裡的百姓?
又或是——
會是韓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