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不提,將來不論。
隻說當下。
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要什麼就得有什麼。
不計後果,亦不顧世間所有人。
畢竟世間也沒誰顧過他。
他想讓季清歡陪他睡覺,就必須達成這個意願,絕不委屈自己。
折騰一天了。
韓梟破碎病態的眉宇間有些疲憊,語氣輕柔有禮貌。
“少廢話,還不去洗?”
“......”
短短一句話讓季清歡恨的牙癢!
“韓梟,你彆欺人太甚.....”他實在沒忍住動身往前走,臉色徹底冷凝。
原以為隻是在這兒陪夜,就像兩人醉酒那天一樣。
可韓梟怎能用這種語氣叫他洗乾淨來暖床?
太侮辱人了吧。
白檀連忙擋在他麵前:“季、季少主,其實沒什麼的,世子體寒,冬日裡時常睡不好,您就當是...做善事.....”
彆打!
千萬彆在這種時候跟世子打架啊。
“你讓開!”季清歡耳廓發燙。
不是什麼羞臊,完全是被氣的。
“讓開,”韓梟也拍拍白檀手臂,淺笑著轉眸看季清歡。
“叫我瞧瞧這位極有本事的季少主,能拿我怎樣?”
他就不信季清歡敢殺了他。
殺了他也正好,兩人同歸於儘。
黃泉路上他還能有個伴?妙哉!
窗外有冬夜冷風擊打窗台,將廊下盆栽枯葉吹的窸窣作響,宛如百鬼夜行。
屋裡陷入死寂,氣氛令人窒息。
白檀看勸不住站著的人,就想試著說服世子放棄這個念頭。
“...世子...世子不如,不如另找一個暖床丫鬟......”
說實話。
白檀也覺得這個‘暖床’過分了。
彆說是季少主這等心氣的.....
哪怕換個尋常男子被男人威脅著暖床,都得是拔刀相向的程度!
畢竟隻有以皮肉為生的歡場男女,才會被喊來暖床啊。
白檀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把人從季將軍那邊要過來的。
但他能確定——
若季家人知道喊少主來,是給世子暖床。
恐怕是血灑當場都不會放人。
“用不著喊丫鬟,”韓梟已經不耐煩了,腦袋隱隱作痛。
他抬起瓷白的手腕扶住額角,朝季清歡說。
“...季滄海和那幾個季州將領,現下就在宮裡,他們的死與活都在我一念之間。”
韓梟從不誇大,他說什麼就必然有把握。
可惜季清歡似乎不懂這個道理。
嘖。
這世間當真是無人懂他。
“我方才說你家喪事會趕在我前麵,你不信?”
“!”
又是這種拿他家人性命要挾!
季清歡氣急,一口氣哽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要活活憋死了。
他忽然想起——
在韓梟想剁他手指那夜,他以‘韓王大業’的話語震懾過韓梟.....
是有用的。
季清歡抿唇,無奈的恥辱感湧上心頭。
卻也隻能揪住這唯一能震懾韓梟的話,他悶聲問。
“...韓王大業未成,你豈能將我季家人隨意打殺?”
“嗬,”韓梟輕笑一聲,回的很快。
“你蠢不蠢?韓王大業與我何乾。”
他說這話時,狹長眼尾淺笑著微微下垂,顯得五官陰鷙詭豔,笑盈盈的盯著季清歡,麵容堪稱絕美。
卻把季清歡盯的心底發毛,後背寒毛豎起!
不對勁兒。
今晚的韓梟有些奇怪,好像跟從前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