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雲本來想直接一刀,捅死唐絳兒。
可是看到凝露的睡顏,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決定還是先向她下手。
他掀開被子,隻見她穿了一件淡綠色的寢衣,露出雪白的粉頸,鮮嫩得像剛剝出殼的蓮子,一顆心登時撲通、撲通地亂跳起來。
他緩緩伸出手去,指尖微微顫抖,抓住了她寢衣的領子,略一猶豫,五指用力,“哧”的一聲,已經撕裂了一片衣衫。
既然要做戲,當然要做得像,采花大盜可不會斯斯文文的幫姑娘脫衣,那都是用撕的。
忽然之間,他耳朵一痛,已經被人揪住,緊接著,“啪”的一聲脆響,一記大嘴巴抽到了他的臉頰上。
“小十九,你要臉不要!你他娘的好的不學,偏偏去學那采花大盜,居然趁人家姑娘睡覺的時候,乾出這種偷香竊玉的勾當來?你簡直丟儘了咱們師傅的臉!就連我這個當師兄的臉,都讓你給丟儘了!”
墨白沒想到燕孤雲真的想要輕薄凝露,他氣得臉都紅了,又打又罵,然後揪著燕孤雲的耳朵,把他拖回旁邊的房間。
燕孤雲嚇得臉色都變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師兄會突然撞了進來,攪和了自己的好事。
墨白當真是惱了,那一巴掌打得毫不留情,燕孤雲清秀的右臉上頓時腫起了五根高高的手指印。
“師兄,你冤枉我了,我、我沒有輕薄她……”燕孤雲見師兄舉起巴掌,準備再對自己扇過來,連忙辯解道。
“還說沒有?我明明親眼看到的,你鬼鬼祟祟地溜進人家姑娘的房間,又撕爛了人家的衣服,不是輕薄又是什麼?你彆告訴我說,你是擔心天氣涼,去給人家蓋被子!”墨白氣呼呼地說道。
“……”燕孤雲張了張嘴巴,正想要解釋,忽地一想,自己沒法解釋。
難道讓自己說,自己不是去輕薄凝露,而是去殺那唐絳兒的?
既然師兄認為自己是去輕薄凝露,那自己不如順水推舟認了下來,這樣總不會讓師兄懷疑。
“師兄,小弟錯了,小弟以後再也不敢了。”燕孤雲雙膝一軟,撲通跪了下來,抱住墨白的兩腿,含淚認錯。
“小弟一時把持不住,起了邪念,所以才、才……才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幸好師兄及時發現,製止了我,否則我肯定會鑄下大錯!師兄,你這一巴掌打得好,徹底打醒了我,師兄,小弟向你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卑鄙無恥的行為,要是再有下一次,不用師兄動手,小弟自己就會先行動手,剁了我這闖禍的爪子!”
他拔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對著右手小指切了下去,說道:“師兄要是不相信我,小弟現在就剁下一根手指,向師兄立誓!”
“胡鬨!”墨白一驚,抬手一指,一縷勁風飛出。
燕孤雲隻覺虎口一熱,匕首脫手飛出,落在地上。
“師兄,小弟犯了師門大忌,要是不斷指立誓,小弟再無顏麵麵對師兄。”燕孤雲伏在地上,哭得涕淚交流。
墨白不由皺起了眉頭。
“十九,你給我起來,哭哭泣泣的成什麼樣子!你又不是個娘們!”他不耐煩地伸手一扯,把燕孤雲拽了起來,往椅子上一丟,喝道:“你就算是輕薄了她,又算得了什麼大事了?用得著你剁下一根手指來?我隻是看不慣你這種行為,真是他娘的沒出息!”
燕孤雲被他罵得一愣,抬起朦朧的淚眼,怔怔地看向墨白。
師兄這是什麼意思?他有些弄不懂了。
“你想要和人家姑娘親熱,就憑自己的本事,讓人家姑娘心甘情願!懂不懂!你借著人家姑娘睡覺的時候去欺負人家,這叫趁人之危!小十九,你要做男人,就做個光明正大的男人!”
墨白板起了臉,義正辭言地訓斥起來燕孤雲。
原來如此!
燕孤雲恍然大悟。
他頓時一臉的慚色,低聲道:“師兄教訓得極是,小弟真是沒出息,師兄,你放心,以後小弟一定以師兄為楷模,好好向師兄學習討教。”
“……”墨白一滯。
向自己學個狗屁!
他心中暗罵,看著跪伏在自己麵前的燕孤雲,不知怎的,忽然產生了一種寂寞淒涼的感覺。
自己有什麼資格教訓燕師弟?
說起來,燕師弟再沒出息,人家身邊也有一個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小丫頭。
而自己呢?
混跡江湖了這麼多年,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受傷了、生病了,身邊連個噓寒問暖、端茶遞水的人也沒有,都是自己一個人咬著牙扛過去的。
他忽然一聲長歎,覺得意興闌珊,連教訓燕師弟的力氣也沒有了,負起雙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躍上了房頂,抱膝望著天上的一輪孤月,默默地出起神來。
此時此刻,隻有月亮才懂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