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胡大海,若水就開始忙碌起來。
這一路上她在沿途的藥鋪采購了不少藥材,現在正好有了用武之地,她開始分門彆類地處理起這一大批藥材來。
小七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這些個樹皮草根雖然不沉,可是卻有好幾大車,數量之多讓人咂舌,這要是讓若水自己獨自來完成,這得是多大的一項工程?
就算若水不累,她肚子裡的孩子能不累?
“水兒,這些工作不用你來做,等我叫些禦林軍來,你教他們如何處理就是。”小七一把抓住若水繼續忙碌的手。
“禦林軍?”若水歪頭一想,笑了笑,“他們隻知道使槍弄棒,哪裡懂處理這個,這些藥材,他們連分都分不清楚哪是樹根哪能入藥,我怎麼能放心?不過你一說,倒是提醒了我,與其讓禦林軍來辦,不如將永淩城中的大夫們集中起來,一起來處理這些材料,你說好不好?”
“你想的主意,總是比我妥當。”小七讚了一句,便吩咐下去,明天一早讓城中所有的大夫前來驛館。
他回頭看看若水,忍不住道:“你為他們做了這麼多,可他們卻半點也不領情,還在背後詆毀你我二人,卻是何苦!”
他知道若水處理這些藥材,為的就是治療百姓們的疫症,可聽了胡大海的轉述,若水好心施藥贈米,百姓們不但不感恩,反而對他們罵不絕口,就連他都忍不住生氣,想要袖手不理。
“這事其實不能怪到百姓頭上,你看那送來的禮單,可想而知這許多年來,百姓們被這幫貪官壓榨到了何等地步,已經讓他們談官而色變。小七,你還記得昨天咱們在藥館中,我明明幫那名大嫂治好了她孩子的病,可她不但不感激,一聽到咱們是官府的人,馬上就變了臉色。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這些年來,朝廷的確發放過賑災款和米糧到他們的手上,可是發放之後呢?這些贓官們又加倍地從他們手中索取了回去,所以百姓們不是不想領取,而是不敢領取啊!”
若水說完之後,感慨地長長歎了口氣。
小七聞言,抬起頭來思索了一會,也是點點頭。
他握緊了若水的手,“水兒,你放心,咱們這次前來永淩,必不會空手而返,一無所獲。那些吃了百姓們的,我會讓他們一口一口地給百姓們吐出來!從明兒開始,咱們兵分兩路。我來處理這些贓官汙吏,你帶領大夫們為百姓們治病,還永淩的百姓們一片青天!”
“好。”若水笑著頷首,又道:“你先鬆開我的手,今晚還有一件頂要緊的事情要辦呢。”
“什麼事?不管什麼事,今晚你都要老老實實地給我呆在驛館睡覺!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替你去辦!”小七皺了皺眉,麵露不悅。
昨夜她幾乎一夜未睡,今天還想要出去,她怎麼就不知道想想自己的身體。
“唉。”若水幽幽歎了口氣,道:“這件事你可不成,非我出馬。”
“究竟是什麼事?”小七道。
“自然是幫那倩娘解毒啊,我已經想出來解毒之法,也準備好了藥材,咱們今晚上三更一過就走,好不好?”
“那倩娘的死活,與你何乾?你為何定要救她?”小七問道。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她毒發而亡嗎?那倩娘隻不過是步長安的妻子,她夫君犯了錯,又不是她。何況就算是那步長安,他犯了過錯,你不也是一再給他機會嗎?”若水沒好氣地道,繞過小七,徑自回房。
小七看著她的背影,隻能無奈搖頭。
好在若水並不需要他的催促,用過晚飯之後,她就乖乖地上床,闔上了眼睛,並且很快就睡熟過去。
三更剛剛敲過,若水就睜開了雙眼,眼神在黑暗中幽幽地閃著光。
“你這丫頭,怎麼就不知道多睡一會兒!”小七淡淡的抱怨聲在她耳邊響起。
若水一笑起身。
兩人離開驛館,熟門熟路地來到步長安的府邸,直接躍入院中。
步長安好像知道二人會來,一直眼巴巴地守在門口,看到兩人從樓頂躍下,眼睛頓時一亮,快步迎了上來。
他一臉熱切地看向若水,一開口卻是結結巴巴:“姑、姑娘,您、您來啦,我、我夫人的病……”
自從若水和小七離開之後,他就沒怎麼合眼。
若水雖然說了三日之內會來,可他卻從二人離開之後,就一直望向房門口,同時豎起耳朵傾聽有沒有動靜,並吩咐所有的下人們除了送飯送菜,誰都不得進入後院。
他的心腹親兵傳來秘報,說是大小官員正爭先恐後地往太子殿下入住的驛館送禮,而他的親近幕僚也勸他備上一份厚禮送去給太子殿下,否則人人送禮,唯獨他不送,豈不是會惹怒太子殿下?
但步長安置若罔聞,他現在一心一意隻是想救倩娘的命,如果倩娘死了,他獨自一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何趣味?
至於什麼升官發財,太子殿下,他全都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