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見步長安一臉苦大仇深地瞪著自己,他就納悶了。
這個膽小如鼠的步長安,他沒膽子赴自己的約,現在自己找上門來,他應該是心虛膽怯才是,怎麼他看到自己,就像是看到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一樣,那表情像是恨不得要咬下自己一塊肉來?
眼前的步長安,就像是一隻憤怒的獅子,隨時都會爆起傷人。
小七上前一步,擋在若水身前,蓄勢待發。
果然,下一刻,步長安就發出一聲怒吼,手中的寶刀幻成了一片雪白的光影,對著小七兜頭兜腦地劈了下來。
房中光線微弱,但小七在暗中視物如同白晝一般,他不慌不忙,麵對刀光,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彈。
不偏不倚,正好彈在寶刀的刀背上,隻聽得“錚”一聲輕響,刀身登時斷為兩截。
步長安驀然覺得手中一輕,再一看,手中寶刀已斷,大吃一驚。
他想回身撤後,卻來不及了,小七那兩根手指彈斷了刀刃之後,來了個順手推舟,正好挾在他手中剩下的半截刀背上,牢牢鉗住。
步長安用力回抽,卻是紋絲不動。
他心中大駭,自己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可是對方隻用了兩根手指的力道,看上去卻是雲淡風輕,渾若無事。
這份高深的功力,自己就算是給人家提鞋子也不配!
他應變也算是快速,馬上脫手放開了刀柄,縱身後躍,退回床前,雙掌護在胸前,兩眼緊盯著小七,以防對方追擊。
小七捏著刀背,看了一眼,輕蔑地道:“這等破銅爛鐵,也想用來殺人?”
他順手向下一擲,半截無鋒的斷刀直插入地上的青磚石中,直沒至柄,隻露出一個深洞。
這一手功夫更是漂亮之極,那步長安看了,更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他徹底喪失了鬥誌,認命地發出一聲長歎,瞅著小七搖了搖頭,道:“閣下好功夫!隻是這樣好的身手,不去為國效力,卻甘心做那鮮於東的走狗,實在是令人不齒!”
若水不由瞪圓了眼睛。
這步長安說話好不奇怪!
和那鮮於東沆瀣一氣、穿同一條褲子的人明明是他,他倒反口一咬,真是有意思。
若水揚了揚眉毛,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那步長安抬起了頭,昂然道:
“閣下身手了得,我步長安不是對手,你要殺就殺,不必多言。能死於閣下之手,總勝於死在鮮於東那卑鄙陰險的小人之手!”說罷兩眼一閉,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喂,你等等!誰說我們是那鮮於東派來殺你的?我們要是鮮於東的人,還能抓走他的親外甥嗎?你彆忘了,那馬公子的一隻狗爪子可是我親手剁下來的呢。將軍大人,你彆是今天被我夫君一拳給打壞了腦子吧?”
若水瞥了他一眼,一臉詫異。
聞言,步長安又睜開了雙眼。
是了,他還真是糊塗了,對方明明抓走了馬公子,還以馬公子的性命要挾自己,怎麼會是鮮於東一黨呢?
“那請問二位究竟是何人,憊夜來此,所為何事?”步長安定了定神,沉聲說道。
“我夫君和將軍大人有約在先,卻在五裡亭中苦等不至,將軍大人既然失約,我們就來瞧瞧將軍大人可是生了急病,還是家中另有要事,竟然讓將軍大人連這麼重要的約會都拋在腦後,這一來,倒還真的來對了,嘖嘖,原來是將軍大人的夫人生了重病,這可不是天大的事嗎?將軍大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連知府大人親外甥的生死都不顧了,這般有情有義的男人,真讓人可敬可佩,小女子佩服之極。”
若水的目光在倩娘的臉上一轉,又落在了步長安的臉上,還對著步長安拱手為禮。
她的這番話聽得步長安越來越糊塗了。
要說對方有敵意吧,卻也不像,要說是善意吧,這話裡還有些嘲諷的意思。
“有情有義這四個字,步某當之有愧,姑娘謬讚了,請教姑娘尊姓大名,到此何事?”
對方既然言語有禮,他也就客客氣氣地回之以禮。
哪知若水眼珠一轉,突然笑道:“將軍大人這話問得不妥吧?當著尊夫人的麵前,你居然去打聽一個陌生姑娘的姓名,這是要置尊夫人於何地啊?”
“……”步長安登時被若水的話調侃得麵紅耳赤,氣血上湧,觸動了白天被小七打傷的肺葉,忍不住低低咳了起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問話有多魯莽,居然向一個姑娘打聽她的姓名!
要知道在習俗之中,一個姑娘家的閨名都是秘不示人的,隻有訂親之後,夫家行問名之禮的時候,才可告知。
他竟然忘得乾乾淨淨,張口就問人家的姓名,怪不得會受到這樣的嘲笑。
一直默不作聲的倩娘這時卻微微一笑,一雙眼睛溫柔地看向若水,輕聲道:“姑娘取笑了,我家夫君是個老實之人,他對我的心意……我一直都是明白的。”
“嘖嘖嘖,將軍夫人果然是蘭質慧心,又溫柔婉約,怪不得將軍大人會對你這樣在意,你們二位剛才生死相依,真情流露,真是讓人羨慕啊。”若水看向倩娘,也還以一笑。
“姑娘又何須羨慕我一個將死之人,而且姑娘的夫君待姑娘的一片心意,也不在我夫君待我之下,姑娘這般聰慧美貌,又覓得了這樣英雄了得的如意郎君,這樣的好福氣,才真是讓我羨慕萬分。”
倩娘心細如發,她早就留意到小七進屋之後,雖然隻說了一句話,就再不出聲,但是他的視線,卻幾乎一直追隨著剛剛闖進門來的這位姑娘,若不是愛到了深處,又豈會如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