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掠過那滿是鞭痕的樹乾,沒好氣地道:“你以為我走了,就把那棵大樹當成了我,拿它出氣對不對?十九,你能有出息點不!你都十六歲了,還在發這種小孩子脾氣?你該長大了,成熟了!”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燕孤雲,用手指用力戳著燕孤雲的腦袋。
燕孤雲被他戳著腦袋喝罵,心裡卻甜甜的很是受用。
那個熟悉的、動不動就喝他罵他的墨師兄又回來了。
就像小的時候,每次他偷懶不肯練功,或是做錯了事,墨師兄都會這樣毫不留情地喝罵他。
他罵得雖凶,可是燕孤雲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知道,墨師兄全是為了自己好。
要是換了旁人,墨師兄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哪裡還會浪費力氣去罵?
燕孤雲抬起頭來,笑嘻嘻地道:“十七師兄,你剛才去哪裡了?小弟沐浴完出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走了呢。”
“你以為我走了,就可以胡亂殺人了麼?”墨白的臉色陡然一沉。
顯然,燕孤雲剛才出手殺了那兩名丫環,並沒有逃出墨白的耳朵。
他們雖然是殺手,殺個把人自是連眼睛也不眨,可是隨便出手殺無辜之人,這卻是犯了門規。
燕孤雲臉色一白,雙膝一屈,登時跪倒,仰起臉哀求道:
“師兄,小弟錯了,小弟乃是一時心急,錯手殺了她二人,請師兄千萬不要告訴師傅,否則師傅一定會重重責罰小弟的,輕則廢去全身功力,重則……”
燕孤雲的話戛然而止,他勾了勾唇角,自嘲的一笑,道:“小弟現在已經功力全失,和個廢人有什麼兩樣,小弟能殺的,也就隻有那兩個被師兄點了穴道,沒有半點抵抗之力的女子罷了,恐怕就是連隻雞,小弟都沒那本事殺了。”
他舉起雙手放在眼前看著,語氣中滿是淒涼。
他早就摸準了墨白的脾氣,隻要自己一提到功力儘失這四個字,十七師兄就算是天大的怒氣也發不出來,這一招百試百靈。
果然,墨白本來想狠狠的斥責師弟一番,可一想到他失去的功力,他滿腔怒火全都變成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燕師弟這輩子也不能再練功了,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已經夠大,自己又怎麼忍心雪上加霜,在他心頭再捅上一刀?
“算了,十九,你起來。不過就是兩個丫頭,殺就殺了,也沒什麼大不了。隻是,以後你不許再濫殺無辜,要是讓我知道,我就打斷你兩隻手,知道了嗎?”
墨白瞪起了眼,嚴厲警告。
“是,小弟謹遵師兄教誨,師兄放心,隻要以後師兄不再拋下小弟,小弟一定什麼都聽師兄你的。”燕孤雲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
墨白一聽,卻大是頭痛。
燕孤雲的意思,分明是想跟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闖蕩江湖。
這讓他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如果他不答應,豈不就正如燕孤雲所說,不講義氣,拋棄同門?
可是要帶著燕師弟一起,他不會功夫,自己這一路之上必是要分心照顧於他,而且自己有許多隱秘之事,也不便讓他知曉。
他躊躇難決,隻好含糊地說道:“此事以後再說,燕師弟,你先去休息一下,我還有事要做。”
“師兄,你有什麼事,小弟也可以幫忙。”燕孤雲熱心地說道。
“不必不必,我隻是幫一位姑娘疏通經脈而己,你去房間等我,我一會就好。”
墨白說完,轉身進了剛才的廂房。
他沐浴之後,聽得燕孤雲在屏風後麵戲弄凝露,不願留在室內打擾二人,便信步走了出來,忽然想起隔壁廂房中的唐絳兒,便想去瞧瞧她。
他倒不是關心唐絳兒,而是想到,她救了若水的性命,若水不可能在她身受重傷的時候將她拋下不理,這事於理不合,若水也不是這種薄情寡義之人,說不定自己會從唐絳兒嘴裡得到若水的線索。
哪知他進房之後,發現唐絳兒一直在昏睡之中,房內除了自己,再無旁人來過。
這事卻是那侯知府疏忽了。
他先前怕驚擾了若水,讓院子裡所有的下人和丫環全都打發了出去,就連唐絳兒房裡也未曾留人。
後來他又忙著討好墨白和燕孤雲,隻想著派人把這兩位難纏的祖宗給伺候好,卻把另一間房還在養傷的唐絳兒給忘在了腦後。
事實上,要不是看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麵子上,他早就把這個半死不活的唐絳兒給丟出去了,又哪裡能想得到派人前去照看於她呢?
而唐絳兒服藥之後,全身一陣一陣地湧出急汗,體內大量缺水,幸好之前墨白喂她喝了幾杯茶,饒是如此,她現在的唇皮也已經乾裂,臉色愈加蒼白。
“這該死的侯知府,竟然如此刻薄於一個病人,不但沒人服侍,就連水都不送上一口。”
墨白見此情景,倒激動了義憤,唐絳兒房中的茶壺已經被他順到了燕孤雲的房裡,他又不想回去打擾燕孤雲和凝露二人的好事,便拐到旁邊的廂房,那廂房原是小七和若水所居,見桌上果然擺放著一套精美的茶具。
他打開來一看,裡麵是滿滿一壺香茶,想來小七他們走得急,連茶也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墨白忍不住又咒罵了幾句,然後提著茶壺回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