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仁終於吃到了自釀的苦果是什麼滋味。
“你……”他突然抬起頭,一直謹小慎微的目光似乎變得像毒蛇的信子一樣,閃爍著寒光,對著若水眯了眯,然後就像一個皮球般,陡的泄了氣。
“太子妃,你說的不錯,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做的。去偷周醫正鑰匙的人是我,偷看陛下診史的人也是我,在陛下的補藥中放入七星蟾粉的人,還是我。”
他再次像一灘泥般,歪在了地上,耷拉著腦袋,沒精打彩的喃喃說道。
“果然是你這吃裡扒外的狗東西!”鄭太尉聞言,大步走過來,氣惱萬分的對著白守仁,重重踹了一腳。
“你食君之祿,卻做害君之事!實在是罪該萬死!太醫院中,居然有你這種害群之馬,而沒有早點發現,竟然讓你有機會對陛下暗施毒手,真是可惡之極!咳,咳!”他氣得滿臉通紅,連連咳嗽起來。
若水走上前,在他的背上輕輕一點,鄭太尉的咳登時止住了,抬起頭來,對著若水微微點了下頭。
“太尉大人,您請坐下休息,我還有話要問這白守仁。”
“好。”對若水的話,鄭太尉沒有半句異言,他本來恨不得一腳踹死了那白守仁,可很快就意識到,這白守仁可是一個關鍵的人物,萬萬死不得!
白守仁麵如死灰,低頭不語,目光閃爍不定。
“白太醫,毒害陛下乃是誅九族的重罪,你身為太醫,不會不知,可你為什麼明知故犯,要犯下這等殺頭的死罪呢?”
若水不緊不慢的問道,聲音平平淡淡。
可就是這樣平淡的聲音,卻仿佛刺激到了白守仁。
“為了什麼?”他猛的抬起頭來,臉色由白轉為通紅,神情頗為激動,一反剛才膽小畏縮的模樣,他幾乎是冷笑著道:“我還能為了什麼?自然是為了榮華富貴!千裡為官裡為財!有人曾經許我重利,隻要我辦成了這件事,我就會有幾輩子享不儘的財富,我還會得到太醫院的醫正之位!”
“就為了這個?你就要毒害陛下?”
眾人皆覺得不可思議,更是對他嗤之以鼻,要不是礙著聖德帝在眼前,很多人已經忍不住要對著他的臉,狠狠的吐上一口唾沫。
“嗬嗬,你們少做出這種清高的嘴臉,其實你們的內心,也不比我姓白的乾淨多少!”白守仁像是豁出去了,說話再無絲毫的顧忌,更沒了對眾人的敬畏。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們沒你想的那麼肮臟!”鄭太尉用力的拍了一下撫手。
白守仁笑了起來:“是啊,你們不肮臟,你們心地高貴,不像我姓白的這麼齷齪,那是因為我渴望的一切,你們全都得到了!你們一個個位極人臣,官高爵顯,任是誰在你們麵前都要賠小心,看臉色,你們自然不會知道我這種小人物的痛苦!我白守仁雖然什麼也沒有,但是我也想要成為人上之人,我也想要享受到眾人的尊敬和崇拜!”
“白守仁,你好生狂妄!”德喜公公越聽越不像話,忍不住厲喝了一聲。
聖德帝則目光沉沉的凝視著他,一言不發。
姚皇後自從白守仁認罪開始,就一直微垂著頭,沒有人看得出她在想什麼。可是她隱藏在袖中的手,已經握了滿掌的冷汗,且在微微發抖。
“原來,你早就覬覦我的位置了?”周太醫冷哼一聲,目光不屑地瞥了眼白守仁,“你算得什麼東西,也想做太醫院的醫正,你配麼?”
“我為什麼就不配?這個位置,憑什麼就隻屬於你?”白守仁冷冷的笑了一聲,目光譏嘲地看著周太醫,“你以為太醫院中,就是你的醫術最高明嗎?我告訴你,曾太醫他的醫術就不在你之下,這麼多年來卻在你的打壓下抬不起頭來,而我,你更是從來也沒有正眼瞧過我一眼!從我進了太醫院開始,你就從來沒有瞧得起我,就算我做到了七品醫官,可是在你的眼裡,我仍然是當初那個抓藥的小吏!”
“你、你……”周太醫被他氣得臉紅脖子粗,他恨恨地瞪了曾太醫一眼,連他也一起恨上了,“你們一個個都是癡心妄想,想做太醫院的醫正,下輩子投胎吧!”
“嗬嗬,如果不是這次事情敗露,我已經夢想成真了!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進了太醫院的人,有哪個人不想最終坐上醫正這個位置上?那是一種無上的光榮和肯定,是每個學醫之人的夢想!我要的,並不是這個位置,而是你們所有人對我的尊敬!我要讓你們全都抬起頭來看我,我再也是當初那個任由你們呼呼喝喝的抓藥小吏!”
白守仁昂起了頭,眼神中迸發出一種異樣的神采來,讓他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也像是煥發出光彩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