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在眾人直視的睽睽目光中,緩緩從席位上走了出來,步步如蓮,一直走到大殿中央,對著聖德帝盈盈下拜,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道:“啟稟陛下,皇後娘娘體恤臣女貌醜,特意為臣女指婚,臣女感激不儘,隻是臣女有一事不明,想請問皇後娘娘。”
姚皇後被若水方才那略帶嘲弄的目光看得心頭一跳,隱隱覺得不妙,卻不知是哪裡出了錯誤,她壓下心中不安,淡淡道:“柳姑娘有話,直說無妨。”
若水唇邊浮起淺淺笑意,看在姚皇後的眼中卻像是生生的譏誚,隻聽得若水款款說道:“皇後娘娘方才說道,臣女貌醜,嫁人為正妻會惹人恥笑,臣女隻是想問娘娘一句,如果臣女今日的容顏一如往昔那般,是否就會有資格成為彆人家的正室之妻呢?”
“這個自然。”姚皇後想也不想地答道,她微笑著看向若水,“隻是可惜柳姑娘的一副花容月貌,生了一場大病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如若不然,你今天豈不是已經成了三殿下堂堂正正的恭王正妃了嗎?”
她話中的嘲弄之意,自是人人聽了出來。
“原來如此。”若水淡然一笑,隨後斂了笑意,再次對聖德帝盈盈拜倒,抬起頭來,一臉鄭重地道:“陛下,臣女有罪,請求陛下寬恕臣女的欺君之罪。”
若水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大嘩,不知道若水這話意在何指。
聖德帝也是眉頭微皺,問道:“柳姑娘,你此話是何意啊?你一個小姑娘,能犯什麼欺君之罪?”
“請陛下先寬恕臣女,臣女才敢明言。”若水眸光閃動,直視著聖德帝。
“朕恕你無罪。”聖德帝想都不想地道。
姚皇後的阻止之言已經話到口邊,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對聖德帝道,“陛下,您可以聽聽柳姑娘究竟犯了是何過錯,再恕她無罪為好。”
“小姑娘家家的,能犯什麼過錯?又哪裡算得上欺君了?皇後不必太過認真。柳姑娘,你但說無妨。”聖德帝一擺手,全然不理姚皇後的阻攔。
姚皇後心中暗恨,卻不便多說,隻拿一雙冷冰冰的目光看往若水,倒要瞧她想玩出什麼花樣來。
她心下篤定得很,諒這小小女子,再怎麼玩花樣,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這麼一想,她唇邊又漫出輕鬆愜意的微笑來。
隻見若水輕輕站起身,抬起纖纖素手撫了下鬢邊的散發,道:“陛下恩寵,臣女受之有愧,隻是臣女在這兒風吹日曬,灰塵滿麵,臣女想去洗下臉,再來回稟陛下,請陛下恩準。”
眾人都不可思議地瞅著她,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想著要去淨麵?難道她洗下臉,就會變了另一個人不成?
聖德帝也忍不住微笑,這小姑娘的花樣還真是多,他寬容地頷首道:“去吧,朕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