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患者家屬鬨起來,負責主刀的黃醫生瞬時麵色青白。
“還是趕緊先過去,把患者家屬情緒穩定下來。”主任歎了口氣,醫鬨或者醫療糾紛,並不少見。
“我去勸勸吧。”黃醫生起身。
此時,陸時淵起身,“你彆過去了,我和其他人去看看。”
“陸醫生……”黃聖傑說話聲音都顫抖著。
“手術我也參與了。”
肖冬憶補充:“你過去,隻會讓家屬情緒更加激動。”
去醫院大廳的路上,同行的醫生歎息著。
“沒想到小黃剛主刀不久就出現這種事。”他苦笑,看了眼陸時淵,“陸醫生手術都很成功,應該沒遇到這種情況吧。”
陸時淵這人,在醫院也算個傳奇。
在醫院裡,想要擔任主刀醫生並不容易,他年紀不大,長相優越,又是從軍總過來的,家世顯赫,各方麵都太惹眼。
不少人都說他是托關係走後門進來的。
隻是他做得手術,從未出現過失誤或患者死亡的情況。
陸時淵看了他一眼,“我也遇到過。”
其他人詫異。
“他還真遇到過,”肖冬憶輕哂,“當時有個患者沒搶救過來,時淵剛結束一台手術,剛好路過,就被攔住了。”
“……”
這就算是無妄之災了吧。
——
陸時淵等人抵達時,除卻患者家屬,還有些可能是親戚朋友,約莫八九個人,男女老少都有。
或是和醫護人員、保安拉扯推搡。
或是跌坐在地上哭嚎,嗓子都喊啞了。
“把黃聖傑叫出來,他為什麼不敢見我們,把我爸醫死了,就躲起來裝死嗎?我告訴你們,今天他不出來,我們是不會走的!”
大聲嚷嚷得是死者兒子。
“銘和醫院,草菅人命啊——”周圍親友跟著附和。
“請你們冷靜點,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保安耐心勸說。
一位護士的護士帽都被扯落,還儘量讓自己語氣平緩,“我們已經通知領導了,找個地方好好聊不行嗎?有責任,我們不會逃避的。”
“你是他們的人,肯定幫著他們說話!”
男人說著,直接拿起大廳谘詢台上的東西,劈裡啪啦摔在地上。
“先生,您彆激動。”保安上前製止。
“死的又不是你爸,滾開——”
“您如果再這樣,我們就要報警了!”
保安拿著警棍,也是嚇唬他。
“報啊,你們把人弄死了,還想不認賬。”
這男人倒是不怕,在與保安的拉扯中,居然直接從他手裡搶過了警棍,畢竟保安隻是試圖恫嚇住他,而男人是動真格的。
對著谘詢台就是一通亂雜,嚇得周圍人紛紛往後退。
醫護人員和保安見狀,不敢再上前半步
“這不是故意鬨事嗎?”圍觀的人已議論紛紛。
……
男人一通亂雜,肆意宣泄情緒,眾人都退到了外圍,直至有人擠開人群,進入內圈,有東西崩落在他腳邊,他彎腰撿起,看向揮舞警棍的男人。
“您現在砸壞損毀的東西,日後都是要賠償的。”
“若是再傷了人……”
“我不知道,你們想要的500萬,最後又能拿到多少!”
男人聲音清冽徐緩,不急不躁。
提到錢,成功讓暴躁的男人停下了動作。
眾人看過去時,隻看到穿著白大褂戴著銀框眼鏡的斯文醫生,身長玉立,淡然自若。
蘇羨意本已打算離開,聽到熟悉的聲音,才停住腳步。
分明是個模樣極為雅致俊朗的人,微微垂眸,撫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再抬眼時,身上卻隱有壓迫感。
看得對麵持警棍的男人心下一慌。
“你特麼誰啊!我們要找的黃聖傑!”
“您找到他,想怎麼樣?”
“當然是給我父親抵命。”
“所以500萬就不要了?”
“……”
“什、什麼500萬。”原本跌坐在地上的婦人,一臉震驚。
周圍人也跟著討論,畢竟500萬可不是個小數目。
“您父親過世,我們也很悲痛,如果是醫療事故,我們不會推卸責任,但這不可能隻聽你們的一麵之詞。”肖冬憶開口。
“什麼叫一麵之詞,人是在你們醫院死的!他手術之前身體一直很好,沒什麼病。”
肖冬憶點頭,“既然沒病,來醫院乾嘛?”
“我……”
“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進行醫療事故的屍檢,明確死因。”
“人都死了,你們還想讓我父親死無全屍?”
陸時淵補充道:“如果您執意拒絕,影響死因判斷,就算您日後去法院告我們,責任也是你們承擔,定然會影響到以後賠償問題。”
“我不管,反正人是死在你們這裡的,你們就要負責!”男人揮舞著警棍叫囂著。
“您這不是無理取鬨嗎?”周圍人說道。
“是啊,還要500萬,這也太多了。”
“故意醫鬨,訛錢的吧。”
……
隨著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原本眾人還很同情家屬失去親人,如今局麵卻開始往院方一邊倒。
這讓男人情緒瞬間繃不住。
他攥著手中的警棍,手背上的青筋隱隱暴起,渾身顫抖,打量周圍,目光最終落在了陸時淵身上。
這群人裡,似乎就他看著最好欺負。
一刹那,
怒意戰勝理智,他高舉著警棍,朝著陸時淵揮過去。
人群中瞬時發出了驚呼與倒吸涼氣的聲音。
“二哥——”蘇羨意擠開人群。
陸時淵似乎本就沒打算躲,聽到蘇羨意的聲音,循聲看過去。
在警棍即將落下的瞬間,肖冬憶拽著陸時淵往後麵退,警棍幾乎是擦著他的胳膊滑過去的,瞬時看得眾人狠吸口涼氣。
連家屬都嚇著了,呆愣著原地。
男人動作很快,抬起警棍,準備再度落下。
“啊——”周圍有人尖叫。
隻是沒想到……
下一秒,
從人群中殺出一個人。
眾人都沒看清他的臉,更沒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不見動作,隻聽到男人一聲慘叫,手腕震動抽搐,警棍“哐啷——”一聲,與地麵撞擊,聲音脆響。
就好似狠狠砸在所有人心上,驚得所有人都心頭狠狠一顫。
下一瞬,
眾人反應過來時,男人被人已擒拿的姿勢,麵部著地,按在了地上。
“你、你特麼誰啊,放開我!”
他竭力掙紮,奈何,越掙紮,手臂越疼,額頭青筋乍起,冷汗直流。
“警察!”男人從口袋拿出警官證,亮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