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一顆惴惴不安地心都快跳出來了,時不時往院子外頭看,怎麼還沒見動靜?
雨花領著幾個丫頭把屋子裡裡外外搜的滴水不漏,偏偏一點蹤跡都沒有,其他媽媽、丫頭搜院落和雜院、小廚房等地方,也沒見有收獲。三姨娘後背都不斷冒冷汗,完了完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從來不敢小看大小姐,雖然這些年楊婉也並未對她們使的那些小手段放在心上,可隱約能感受到有些報應,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楊婉——並非表麵所看的那般歲月靜好的模樣。
就在此時,老管家匆匆提著燈籠跑來報信,得了恩準,這才慌裡慌張地進了影月樓主屋,先是給老爺磕了頭,再給大小姐和幾位夫人問了安,誰也不知管家這是有何事要報。
“老爺,門口有位蒙古軍爺,老奴認得,那是之前跟懷寧王一同入府的隨行護衛,那位軍爺讓老奴前來稟報,說他們王爺忽然身體不適先回宮了,未能當麵辭彆很是過意不去,改日定當登門謝罪。”老管家說的句句實話,雖然楊老爺對此充滿疑惑,可還是信了管家所言,沒準懷寧王真是半道打回了呢,如若不然,楊婉竟能有如此底氣讓人搜查?思及此,他便真的信了懷寧王已擺駕回宮的事實。
一乾人等始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千般算計,最後還是著了人家的道啊。而此刻的楊婉眼裡閃現一絲鋒芒:“既然如此,大家還打算繼續搜查嗎?”
“大小姐息怒,都是奴婢們一時糊塗!”齊刷刷一群女婢跪地求饒。
“爹爹,您可彆忘了給女兒主持公道喲!”雖說她也不知管家又是哪裡冒出來演了這麼一出,好在事情都還在她掌控之中。
老爺捋了捋胡子,眉頭緊鎖地問道:“那麼,依你看該如何懲戒她們?既然事情是由你兩位姨娘引起的,她們自然也難逃責罰,此事全由你說了算。”
“今日天色已晚,女兒還沒想好需要兩位姨娘和妹妹們做些什麼,待女兒考慮好了自然會上報爹爹。”眾人再次對大小姐磕頭謝罪,唯獨兩房姨娘和小姐們心事重重,是深怕楊婉想出什麼狠招對付她們呢。
“那今日之事姑且到此為止吧,都散了吧。”於是一乾人等瑟瑟然從影月樓離開。待人都走完,墨蘭跟癱瘓了一樣趴在桌上:“小姐,您都不知墨蘭今晚過得有多驚險。”
楊婉深不見底的雙眸毫不避諱地盯著那房梁暗黑之處,墨蘭是她最親信之人,本該無話不說,而此時她卻不想告知墨蘭,這屋梁之上有位君子呢。
“若不是我苦口婆心說動了那個蒙古侍衛,指不定大夥兒怎麼為難小姐你呢。”她深深為自己的聰慧感到自豪。
楊婉意味深長一句:“原來是你!”
“可不是我嘛!小姐,墨蘭真心覺得您跟著那位王爺必定會遭很多罪,還沒過門就惹這麼多風波,太委屈您了啦!”墨蘭想來都覺得小姐憋屈,都想替她哭一哭。
“墨蘭,我累了,你也下去睡吧。”再不把她攆走,萬一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她可不敢保證這屋裡的第三人不會出手教訓她。
墨蘭嘟囔著一張小嘴,很是不甘不願地退出房去。
小丫頭前腳離開,梁上那位立馬飛身而下毫無聲息出現在楊婉身後,待她關上門轉身便入了他的胸懷,這熱騰的男子氣息讓她雙頰不由得變紅。
“王爺,現下已經安全,您可以離去了。”一整日的話題都是這懷寧王,說實話,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看到跟懷寧王有關的事,更彆說這個大活人。
楊婉退一步,他便逼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軀直接覆蓋掉楊婉瘦小身影,笑容邪魅地問她:“難不成你也認同剛才那小丫頭所說,覺得嫁給本王十分委屈?”
一退再退,人已經貼在門背後,再無退路。懷寧王一手撐在門窗之上,將她圍繞在自己臂膀之下,如此逼迫隻為一個答案。
委屈嗎?她當然委屈,所有漢臣都忌諱將女兒嫁給蒙古貴族,而偏是舉薦了她當這個冤大頭。嫁去給人當王妃雖說也是風光無限,可她所嫁之人卻又是被皇室排擠的,彆說榮華富貴,怕是跟去北疆都沒命活過今年冬季。委屈?其中種種哪裡僅僅是委屈二字能承載的呢。
“王爺說的哪裡話,區區一個丫鬟的話您又何必較真?能與王爺舉案齊眉是小女三生有幸之事。”她竟然不頂嘴,當日那伶牙俐齒的勁兒哪去了?如此順應之態反倒叫他覺得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