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大小姐回來啦,快進府吧。”管家前一刻還聽府裡的粗使婆子說起大小姐被男人拐跑了,府裡頭都鬨翻天了,現在看大小姐,根本不像是被人拐走的樣子啊。
“府裡沒什麼事吧?”她雖是無心一問,可管家臉上呈現的一絲一毫都儘收她眼底,心想,定是那些姨娘又得找她晦氣了。
管家不答話,本來這府裡規矩也多,實在不敢多言,免得哪裡說的錯了被主子責罰。
管家一路通報至泰和苑,管家還順帶把大小姐乘坐華貴馬車回府的事一並稟報了,二姨娘、三姨娘橫眉冷對地望著一同前來的當事人。
“喲,我還以為大小姐今日得罪了貴人隻怕一時三刻回不來呢!”三姨娘陰陰沉沉地向她掃一眼,又很是不快地吐出這一句來。
婉婉並沒理會三姨娘的嘲諷,入了老太爺地屋子給他行禮後方才說道:“三姨娘說的哪裡話,懷寧王到底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他還能做出不軌的事來?”
“呃……”三姨娘深知大小姐心思重,這三言兩語就把她給套進去了,她本想借此事大作文章,寓意一個未出閣女子公然被男人帶走,必是傷風敗俗的。可大小姐腦子轉的快,她把王爺的身份抬出來,她又怎麼敢詆毀蒙古王爺的名譽呢?那天被那些蒙古兵闖入家中的陣仗著實嚇得不輕,得罪誰也不敢得罪這些個祖宗。
楊嚴趕緊拉起妹妹的手關切道:“婉婉,他沒欺負你吧?”
這話估計是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楊婉婉約一笑:“哥哥,人家堂堂王爺,做什麼事也是有分寸的,隻是見我衣服染了塵土要帶我去換身新衣罷了,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那家浣溪沙打聽打聽,看婉婉有沒有說錯。”浣溪沙,那可是大都最好的製衣局,那做工、那手藝就是連皇宮司衣局的都要敬佩兩分,這浣溪沙的衣服一般富貴人家就是散千兩金也不定能買回一件半件,更彆說婉婉這個大門不出的閨閣小姐了。
老太爺也是精明一世的人,他自然是認為隻有懷寧王有這樣的麵子能到浣溪沙買來新衣給婉婉換上,剛才又聽管家回報的華貴馬車護送之事,這應該也是懷寧王派人送她回府的。老太爺便不再多問:“好了,人回來便好,都散了吧。”
“是,老太爺。”於是一屋子鶯鶯燕燕麵色沉重地各自回了院子。
婉婉跨出泰和苑的一瞬,她那黑珍珠似的眼珠子裡頭閃過一絲笑意,這些人,唯恐她不出事嗎?隻可惜,她才不像三妹、四妹那樣隻知道坐享榮華,卻不思安危。
一日之內連發兩難,這個懷寧王,實在是生來克她的,糾纏一世可如何是好?
(長樂坊)海山隨著安西王去了大都數得上名號的酒樓,這突如其來的兩位美男光臨長樂坊,更顯得這寶雲齋酒樓蓬蓽生輝了。
安西王是貴客,他來這裡從來都是準備最上等的雅間小屋的,吃飯的時候還有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唱曲助興呢。
雅間傳來陣陣絲竹悅耳之音,唱曲的姑娘有著天籟般的好嗓音,加上有副好容貌,這頓酒水算是儘了興的。
“起先聽說陛下要給你納妃我當是要將哪家貴族小姐許給你呢,真是沒想到竟會是個漢女,海山啊,叔叔為你感到氣憤,陛下實在不該這樣對待我孛兒隻斤的子孫,尤其你身上流著這般尊貴的血液。”這話聽著倒像是無比同情海山如今的處境,可他不是傻子,是同情或是嘲諷還是分得出一二的。
海山接過侍女倒的酒盞一飲而下,並無半分懊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