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予淺甚至在看清這張臉的那一瞬間被嚇到了。
少年十分敏銳的捕捉到深藏在她眼中的那一絲恐懼。
他知道如今自己醜陋不堪,甚至和怪物沒什麼兩樣。
少年用力掙脫開言予淺的懷抱,重新爬上屋頂,往遠處跑去。
言予淺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沒一會兒,這人又很快回來,捧著那個白色紗帽走到她麵前。
言予淺:“......”
那少年不能說話,於是手舞足蹈的比劃著讓言予淺帶上那帽子,這樣才安全。
言予淺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低下頭,示意讓他幫自己戴上。
看見言予淺的動作,少年崎嶇恐怖的臉頰微不可察地一紅,整張臉變得更醜了。
但他的動作卻十分小心溫柔。
言予淺趁此機會順勢看向他的胸口處。
隻見那裡全長滿了毒斑,完全看不出是不是箭傷,他身上的衣服也很是破舊,並不像東安皇室的布料和紋飾,脖子上也沒有那圈白色狐毛。
淮煜瑾曾說過,他會將那件狐毛裡衣一直貼身穿著,可這人的身上卻沒有。
可縱使如今的一切跡象都在撲滅言予淺的希望,但她對這個少年卻一直有種無可割舍的熟悉感。
甚至就連他替自己整理紗帽時的動作都讓她感到十分熟悉,可以說跟淮煜瑾如出一轍。
“你......”正當言予淺要開口說些什麼時,陳元卻帶著侍衛趕來了。
“小姐!!”
他這一聲喊把少年嚇得渾身一抖,立刻就要跑開。
“等一下!”言予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此時一陣微風吹過來,吹起了少年的發絲。
他頭上深藏的白發全數顯露出來。
言予淺心中瞬間一沉,淮煜瑾何曾有過白發?他正當時青壯年紀,哪裡來的白發呢?
他不是淮煜瑾。
縱使身段相似,縱使年齡相仿,但這天壤之彆的相貌與這滿頭的白發令言予淺不禁感到絕望。
她與淮煜瑾可以說是一同長大,除了淮煜瑾的母妃,言予淺甚至可以說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淮煜瑾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了解,所以她才確信此人不是淮煜瑾。
言予淺輕聲開口,“你生病了,我讓......大夫給你看看。”
她儘力眼下悲傷,想報答這人方才的救命之恩。
“......”少年搖搖頭,他似乎羞於以這副奇怪的模樣見人。
他方才跑出來救她隻是處於本能,這種本能讓他爆發出了可怕的力量和智慧。
當他看到夢裡的人走到他麵前和他說話時,他心中雖揣著不可告人的喜悅,但卻更怕自己的醜陋臟了他的眼睛。
少年掙紮著便要跑,言予淺眼見自己比不過他的力氣,便隻能妥協。
她解下身上一枚價值不菲的玉佩塞進少年手中,“你將這拿去賣了,這個能換錢。”
可少年卻不肯要這玉,甚至還把它塞回了言予淺的手心。
言予淺對他無可奈何。
她隻能牽住少年那隻長滿凍瘡又腫脹漆黑的左手,絲毫不嫌棄地與他手心相貼。
少年受寵若驚的想要收回,但言予淺卻抓的更緊了,她對上少年渾濁的眼睛,十分真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