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恰逢綠柳營一個月一次的例會。
許青白剛剛踏入都尉營帳,裡麵二十幾顆腦袋都不約而同地轉了過來。
大家本來還在趁著例會前的空隙,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起聊天打屁,這會兒又都紛紛停了一下...
氣氛有些詭異。
有人在對著同伴擠眉弄眼,
有人望著許青白笑容玩味,
更有甚者,聲音不小,說道:“正主來了...”
許青白耳根子通紅,硬著頭皮找到自已的位置坐下,假裝對那一雙雙“羨慕、嫉妒、佩服、崇拜、讚許、憤慨...”的眼睛視而不見。
營帳內在短暫沉寂了一小陣後,又開始恢複了喧囂。
可能是因為有了“正主”的加入,大家仿佛都打了雞血,談興比此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恨的是,他們咬起耳根子來,也不刻意壓著聲音,那些隻言片語的,一一飄入許青白的耳朵:
“誒,誒,你們有沒有覺得,元掌櫃這幾日變得紅光滿麵的?”
“可不是,那腰身啊,走起路來也更有味道了...”
“這有什麼,我聽說啊,有次那小二說漏了嘴,說是那晚動靜大得很,跟打雷差不多,地動山搖的,硬是吵得當晚住在樓下的他,一晚上都沒睡著!”
“嘿嘿,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人家年輕嘛,這個年齡的男人,那什麼還不跟流水似的!”
“我聽說元掌櫃也是第一回...”
“啊,還有這事兒,那豈不是熟得不能再透了...”
“哎,可惜啊,咱們就沒這個口福了!
“老張啊,你聽誰說的?”
“嗐,老李,你今天怎麼回事!你管誰說的,反正有人說,你信就得了唄...”
......
一個個的,說得眉飛色舞,言之鑿鑿,仿佛自已便是那晚的見證人一般,各種誇張的場景和橋段層出不窮,又不斷被豐富...
許青白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深深歎了一口氣,他不得不佩服這群人的想象能力。
這段時間以來,自已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那個萬眾矚目焦點,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與人爭辯解釋什麼了。
可是今天他們也太過分了些,“正主”還在這兒呢,一個個的,一點也不避諱!
非但如此,其中還有個彆人,此刻正躍躍欲試,似要跑過來求證真相。
......
都尉高長恭現身,大家開始收斂笑意,紛紛噤聲。
例會開始,按照慣例,無非是高長恭先說了幾個當務之急的事兒,分彆安排人落實,又有幾個軍官提了幾項事務出來商議,讓都尉定奪...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諸事安排商議得七七八八了,高長恭這才說道:“邊軍帥營那邊傳來消息,根據大匈那邊的情況來看,這個冬天可能就這樣過去了。所以,各隊各什可酌情安排手下士卒輪流休整,或許明年開春,大戰將起,大家提前做好準備!”
眾人應喏,開始陸續退下。
高長恭瞥了一眼已經埋頭走到營帳門口的許青白和林又風,又把二人叫住...
等到營帳裡麵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高長恭開口說道:“日前,監軍處那邊來人說,有咱們綠柳營的烈屬在告狀,有地方上的官員克扣了上頭發下去的撫恤銀子...”
林又風沉著臉,既然高長恭將他單獨留下來說這事兒,那肯定跟他們左隊有關了。
他直接開口問道:“哪家烈屬?”
高長恭看看林又風,又看看許青白,鄭重說道:“馮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