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隆冬時節。
北邊邊境上,秋天走得匆忙,冬天又來得極快...
雞鳴城內,眼下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
城裡城外,無論是尚有人跡的地方,還是那寥無人煙的荒野,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場景。
從高處俯瞰,當真是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再舉目望去,小小的雞鳴城就如同鑲嵌在雪中,又被源源不斷落下來的白雪淹沒覆蓋,變得與城外的曠野一般無異,分不清哪裡是城,哪裡有牆...
......
再北邊,大匈那邊,入冬後竟然出人意料地沒了動靜,不禁讓人大跌眼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前百人隊深入到了敵後,打亂了對麵的計劃部署,或者是不是對麵猜測到前線情報泄露,顧忌之下,需要重新安排準備一番,再或者說,是不是因為入冬後的這幾場接連的大雪來得勢頭過於猛烈,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導致大軍行動不便...
反正,讓本已嚴陣以待的大越邊軍,等了個寂寞。
於是,雞鳴城就這樣,悄悄地迎來了冬天,又靜靜地等來了幾場大雪,得以寧靜又安詳地躺在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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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忙活完一天軍務的許青白終於偷得浮生半日閒。
他今天要兌現承諾,因為,他約了城防營的那位副都尉朱鞏一起喝酒。
許青白先來到了伍裡的那頂帳篷裡。他上任什長後,前陣子已經從這裡搬了出去,為四個剛來的新兵騰出了位置。
如今,這裡是伍長龔平的治下王國,是專屬於他的後花園...
來到帳篷裡,許青白先一一跟四個新兵客客氣氣地打完招呼。
說是新兵,是指他們通過這次邊軍的考核選拔,剛剛新進到綠柳營而已。
他們此前本就已經是兵了,隻不過是在其它大營而已。
所以,帳篷裡這四個人,看著年紀都不年輕了,反倒是龔平和許青白兩個,臉上瞧著還有些青澀。
而這四個人,早前就已經與許青白認識了。再加上他們來到綠柳營後,又經常能聽見這裡的老兵們,隔三差五地就要談論起他們這位年輕的什長,再眉飛色舞地講他那段傳奇故事,這四人心裡早已對許青白心生敬意,恭敬之外,還有一些拘束。
許青白打完招呼,便喊起龔平,拉著後者出了營帳。
今晚,許青白要帶著龔平一同前去赴宴。
......
走出營帳,兩人一前一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裡,向著那座名聲在外的醉生樓走去...
龔平這兩日才剛返回軍營,前一陣子,他出營去辦了件私事。
說是私事,其實也不對,隻是,於公於私,那件事都得交給他去辦。
送哥哥龔順的遺體回鄉。
一去一回,堪堪一個多月的時間。
龔平回來後,隻是簡單地說了句,已經把他哥風光大葬了。
許青白知道,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其中的辛酸絕不隻這簡單的一句話這麼簡單。
當初,是哥哥龔順牽著龔平,遠走他鄉,
如今,是弟弟龔平抬著龔順,落葉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