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過後,許青白便陰差陽錯地當上了龔平的大哥。
平日裡,大哥對小弟關懷備至,小弟對大哥諂媚有方...
一幅兄慈弟孝的溫馨畫麵。
經過兩個月休養,許青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已經結疤脫落,如今,算是又能生龍活虎了。
......
從大匈回來後,許青白因為立下了大功,升官了。
那晚在青蜉觀下,他獨守山道,孤身斬敵首一百零八顆,驚掉了身後替他默默計數的一眾袍澤的下巴。
許青白的功勞,不僅在於殺敵,更多的是在於堅守。
他一個人的不退,不僅為援軍爭取來了時間,成功地擋住了敵人,更直接替身後的一眾袍澤,保全了性命。
如今有命活著回來的袍澤們,對著許青白都是恭恭敬敬的。
他們不再以前輩看待晚輩的眼光視之,一個個的,早就將許青白走後門的事兒拋之腦後,沒人再提了。
那一晚,他們站在許青白的後麵,可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年輕人,在敵群裡提刀四顧,死戰不退,那身影,讓他們至今還記憶猶新,人人打心眼裡敬重。
也因此,回來以後,許青白此前擅自脫隊去拯救邊民的事兒,也有了定論。
本來還在模棱兩可之間的事兒,如今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他傳奇故事上的濃重一筆。
......
那天,在綠柳營送往邊軍帥帳的那封詳儘的戰報上。
那段本來由下麵刀筆吏負責起草,對許青白讚譽有加的報告文字,被都尉高長恭反複校對後仍不覺滿意。
最後,高長恭親自執筆,來來回回地修改了幾稿。
報告的最終版本,被改得麵目全非,用詞華麗。
說是公文報告,但已經不倫不類,像極了一段演義小說。
當那名刀筆吏從高長恭的案幾上,將那張到處都是墨斑的黃紙取了過來,準備重新騰寫到一張乾淨的紙張上...
他低頭先自已讀了一遍,越讀到後麵越皺眉。
他抬頭望向坐在對麵,大馬金刀的都尉大人,麵有難色,小聲詢問:“都尉大人,真就這麼寫這麼報?”
高長恭大手一揮,爽快說道:“怎麼樣,老李啊,大人我肚子裡還算是有幾滴墨水吧!嘿嘿嘿,如今回過頭來再瞧瞧你寫的那幾句,一板一眼,規規矩矩的,賊沒氣勢,不是我說你,都寫了些什麼狗屁玩樣兒...”
那名姓李的刀筆小吏,在綠柳營中已是多年,常年根植於案牘公文間。
隻是,他此時頗有些無奈。
他了解高長恭的犟脾氣,不好與之爭執,隻得昧著良心,回答道:“是,是,是”
實在是他的心裡有些愁啊...
我的都尉大人啊,公文可不是您這般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