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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白看到,馮萬年一聲輕嘯,終於提著刀,跟著衝了上去...
馮萬年斬殺無數後,被對麵趕上來的敵人,一腳踢翻在地上,又被一刀重重地插入了胸膛。猩紅的鮮血,隨著敵人的拔刀,四處飛濺,噴灑了一地。馮萬年用儘最後的力氣,吃力地抬起一臂,從袖口中,射出了他這一生中最後一支弩箭,就此氣絕而去。
而那枚弩箭,一如馮萬年平時的水準,正中敵人眉心。
許青白看到,平時嘻嘻鬨鬨的蔣大富,活動了一下自已的手腳關節,跟著衝了上去...
起初,他與馮萬年並肩而戰,二人大殺四方。再到後來,他有些力竭了,身上開始挨刀受傷。等到最後,等到馮萬年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他手中的軍刀也在此時,被敵人擊飛,滿身是傷和血的他,桀桀一聲怪笑,隨即撲向趕來的一名敵人,帶著後者,一起跌下了懸崖。
而那名敵人,在驚恐之中,用刀一刀一刀地捅入蔣大富的腹中,希望能夠得以掙脫,卻還是被後者死死地箍住身子,跌下懸崖。
山道上,那道矮牆已經壘成了一道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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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白死死地盯著這一幕幕,他並不能置身事外,因為他也是景中人。
他的心臟在悸動,在噴張...
血脈裡,仿佛有一條惡龍,在咆哮,在長嘯...
他與龔順彼此對望一眼,點過頭,提著刀,跟著衝了上去...
他明白,臨死而向生,需不畏死,不戀生!
與他迎麵遭遇的,是敵方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漢子,披著重甲,是騎兵營裡如今下馬步戰的一名騎卒。
許青白輪轉了身子,嘩嘩劃出兩刀,一氣嗬成。第一刀斬在敵人的大腿上,讓那哥高大的身形瞬間跌倒,第二刀割在敵人脖子上,讓對方隨即癱倒在地。
許青白以刀指地,一顆顆猩紅的血珠子沿著刀尖滴下,又被呼嘯而來的山風吹散。
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悸動,張大了嘴巴,緩緩吐出幾口濁氣。
隨後,他大步而上,主動跳入敵群之中,替龔順分擔著壓力。
他如今的軍伍刀法已算入流,或一刀,或兩刀,或劈,或砍,刀刀落到實處,紛紛招呼在敵人身上。
他此時,如虎入羊群。
他全身氣機流轉,筋脈顫動。他不再壓製自已的武學修為,憑著龍老頭為自已打造的最強鑄骨三境的底子,再借著軍伍刀法的套路招式,使出一刀又一刀。
等到後來,他身邊聚起了一道道刀芒。
他使出的刀法,開始不僅僅局限於軍伍刀法的一些傳統定式。
他在對陣廝殺中,竟然不知不覺地陷入了一種悟刀的境界,他開始有了一些頓悟,開始有了一些觸類旁通...
有人趁著許青白激戰,摸到了旁邊,偷偷從側麵遞來一刀。對敵中的許青白,軍刀迅速從右手換到左手,不等那一刀近身,便一刀捅穿了那人小腹。
有人舉著刀,咋咋呼呼地衝來。許青白離地騰空而起,平平掃出一刀,那刀鋒不高也不低,沒過一寸,也沒差毫厘,就堪堪在對方的喉嚨上,劃出一道細細的紅線。
有兩人聯袂舉刀劈來,一左一右,要將他籠罩其中。許青白橫刀過頂,以一刀擊兩刀,震得對麵兩人紛紛脫手。不等那兩人反應過來,許青白便欺身上前,先後補刀,將他們統統砍翻在地。
敵人一波接著一波地湧上來,又在他身前一波接著一波地倒下去。
山道上,高牆之後,又起了一道矮牆,橫七豎八的,都是敵人的屍體。
許青白的臉上、手上、衣服上沾滿了猩紅的血,隻有兩顆眼珠子露在外麵,黝黑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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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青蜉觀裡,破爛的大殿中,斑駁神台前,山風嗚咽。
一座神像低眉,身上塵土,簌簌而下。
那是四禦之一的勾陳大帝,執掌著人間的兵戎殺伐...
山下青蜉觀外,蜿蜒的古道上,屍山血海間,山風呼嘯。
一位少年怒目,滿身是血,群敵環伺。
他此刻仿佛化身為勾陳大帝,執刀四顧,一刀可斷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