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當年明月在,何日彩雲歸(1 / 2)

頭天晚上,許青白陪著喻香,一人一鬼聊了很久很久。

喻香講了些自已的經曆,講了些自已小時候的趣事囧事。

兩人就像是兩個許久不曾見麵的發小朋友,一起回憶著童年,回憶著成長,談得頗為投機。

等到了天空泛起一縷白光,喻香才一臉儘興地重新鑽進了黑傘之中。

傍晚時分,許青白終於來到了那處小鎮。

他四處打聽,終於尋到一處朱門高牆、占地極廣的大宅子。

許青白先四處轉了轉,確認無誤後,這才在宅子不遠處的一棵大槐樹下坐下休息。

他取出昨天老婦人塞給他的一些熟食,囫圇吞下,草草填飽肚子後,隻等著入夜後,安排喻香與宅子裡那位李郎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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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這位的書生,被喻香父母所逼,要求掏出一百兩銀子作為彩禮錢。

書生雖不曾與喻香父母當麵爭執,但是他也有一絲不服氣,便讓喻家等他兩年,隨即放下書卷,外出掙錢。

可等他真到了外麵,才發現自已無一技之長,體會到了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道理。彆說攢存一百兩銀子的彩禮錢了,就是每日裡填飽肚子都是個問題。

期間,他替人寫過書信,當過遊走鄉野的賣貨郎,幫人打過短工,下過苦力,但都隻能算填飽肚子,攢不了幾個錢。

再加上他獨自一人在外地,人生地不熟的,又時常被人欺壓,更罵他是個沒用的書呆子。

他四處漂泊,過得很狼狽。

眨眼就到了兩年之期,可是他的兜裡仍然空空如也,比臉還要乾淨。

可是他又不甘心,不想就這樣灰溜溜地跑回去,他覺得丟臉,更怕會讓那位等他的姑娘失望傷心。

他接著四處流蕩,什麼活兒都接,什麼活兒都做。

一年,年關將近,他打聽到這家大宅子裡還需要個舂米的短工,便自薦來到這裡,隻為每日能賺幾十文工錢。

這家大宅子的主人是本地的一位大鄉紳,旗下有良田,有產業,家境頗為殷實。

那年,他在這裡幫工,乾活老實勤快。他雖然身材瘦弱,但與其他那些短工不同,他們雖然有些長得人高馬大的,可乾起活兒來,卻偷奸耍滑,出力出汗最少。

這家宅子的主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對他也頗為欣賞。於是私下裡找到他交談,又得知他還是隔壁郡城裡的讀書人,便更對他來了探究的興趣。

一來二去,宅子的主人常常找到他,聘他去做幫工,而每次結算工錢時,也會適當地多給他幾文錢。

到了第二年的一個夏天,宅子的主人匆匆跑來找到他,直言說自家的女兒不知道懷了誰的種,懷中胎兒已有四個月,現在身體已經有些顯形,問他願不願意接手,入贅他們家。

他知道這家宅子裡的小姐是個什麼貨色,平時他在外麵都能聽到她的風言風語,各種香豔事情滿天飛。

那位小姐雖長得姿色平庸,但脾氣火爆,刁蠻無禮!平日裡,她的做派可以用放浪形骸來形容,堪稱葷素不忌,老少鹹宜,聽說跟許多人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

他都懷疑如今搞大這位小姐肚子的人,會不會就是這所宅子裡,某位上了年紀的管家,或者某個身體還算精壯的下人。

可是,麵對宅子主人的請求,他卻毫無猶豫的當場答應了!他覺得自已過夠了苦日子,不想再這麼過下去。

宅子主人也沒安什麼好心眼,他之所以找到書生接手,一來想著可以稍微遮掩遮掩此事,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就算知道這樣做,隻是蒙上了一塊透明的遮羞布,但自欺欺人也好,掩人耳目也罷,總還能稍微堵一堵悠悠眾口,不至於讓自已的老臉沒地方擱。

二來,也是看中了書生的勤快老實...

家裡從此多了一個免費勞動力,免得每次還要跟他結算工錢!蚊子肉再小,也經不起細水長流,他在發跡前也曾過了幾天苦日子,深諳勤儉持家,開源節流的道理!

山不讓塵,川不辭盈嘛。

再者,書生畢竟讀過幾年書,有點讀書人的樣子,招他作婿,畢竟名聲還是要好聽一些,總比隨便去街上找一個膀大腰粗,肚中無墨的漢子強。

於是,幾天過後,大宅子裡就草草舉辦了一場婚事。

因為是入贅,他沒有親朋好友前來參加,結婚過後,家裡的地位也很低。他說話不算數,還要時常忍受旁人的異樣目光,冷眼嘲笑。

幾個月後,有一個女兒出生,卻不是隨他姓李。

再一年後,又有一個兒子出生,還是不隨他姓李。

等到兒子出生後,他在宅子裡的地位才算好了一些,不再跟著那些短工們一起下苦力。

他開始跟在一位年老的賬房先生身邊,平日裡敲敲算盤,抄抄賬本,才算是得了一份清閒的差事。

隻是,每到晚上。

每當他推開那扇的房門,邁進那間不想進去的屋子,麵對屋子內那位當初的刁蠻小姐,如今的母老虎妻子,他又會覺得無比煎熬。

他覺得,這種煎熬,甚至相比以前,跟著那些短工們一起下苦力、做粗活,還要來得疲倦。

有多少個夜裡,他都被踹到床下,然後蜷縮在冰涼的地上,側頭望著窗外,呆呆發神,不知所想...

每到那個時候,他眼裡有白光閃爍,不知是淚光還是窗外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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