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前灑脫,一生放浪不羈,死後幾百年來,卻被禁足在這高水湖中。
雖說也是入了一地神仙譜,當了個芝麻綠豆大的小神仙,可是要遵守的條條框框實在太多,他心裡憋屈,早就乾得不痛快了。
而眼前這位江侯,平日裡到處為非作歹,對上逢迎,對下壓榨,深諳官場混跡之道,要人品沒人品,要才學沒才學。
顧一城對他的行徑嗤之以鼻,又隻能隱忍不發,雖然看著礙眼,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與他打些公事上的交道。
所以,這些年來,顧一城才慢慢對這個神仙官場產生了厭倦。他覺得,官不應該是這樣當的,這樣混的,凡人心中高不可攀的神仙,也不應該這般油膩,這般俗氣。
他掙紮過,反抗過,然後開始逃避,想儘量遠離這個神仙官場的是是非非。他避著那些同僚不見,一個人躲在自已小小的湖伯府中,閒來翻書,眼不見心不煩。
這些年,他憋了一肚子的牢騷,如今,江侯姚金波親自殺上門來,他剛好借此機會,抒發抒發心中積攢了多年的怨氣。
顧一城身形瞬間拔高十丈,露出金身法相,佇立岸邊,渾身散發著金光,身形巍峨如山。
在這高水湖裡,他占著地利的優勢,自認能與眼前這位江侯掰掰手腕。
隻見他大袖翩翩,緩緩抬起一手,生生抵住撞過來的龍頭。
水龍撞上他手掌後重新化成了水,止住了前衝的勢頭,如同暴雨一般落下。
對麵,姚金波又取出一件法螺,放在嘴裡,嗚咽而鳴,猶如鬼哭狼嚎一般,聲音尖銳又淒慘。
法螺響起,空中泛起一波波漣漪,化作無數河魚水怪,張牙舞爪,對著顧一城的法相襲來。
顧一城袖角一卷而起,身前朵朵荷花綻放,荷藤蔓延,荷葉舒展,瞬間遮天蔽日。
奔襲而來的一眾河魚水怪,如同撞在一麵屏障上,不能再前進半步。
又見荷花花蕊發出點點微芒,映照在堆積如山的河魚水怪身上,將它們一點一點地慢慢消融煉化...
姚金波隨即也現出十丈法相,二人纏鬥在了一起。
一個要出手阻攔,功法儘出,法寶神通讓人眼花繚亂。
一個如大嶽矗立,萬般法力加身,兀自蔚然不動。
兩相對峙,一時難分高下。
端坐在地的許青白,入定後,並沒有屏蔽掉他對外界的感觀,他對外麵的形勢了然於胸。
此刻,湖麵上還約莫剩下三成的氳氣,仍在源源不斷地向著他體內彙聚。他舒展身體,主動配合氳氣入體,加快了鯨吞的速度。
這邊,顧一城開始了主動進攻,十丈金身緩緩伸出一掌,平平推出。
手掌發光,金黃耀眼,隻見掌印越變越大,如同天塌一般,猛然砸向站在湖麵的姚金波。
隨著顧一城這一掌越來越近,姚金波氣急敗壞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一抹凝重。
他有點搞不懂,這個躲在高水湖底常年不露麵的官場愣頭青,戰力怎麼會如此強悍?而既然有如此能耐,這些年來,他行事又為何會如此低調?
他不得不再次拔高法相,同樣是遞出一掌,赤紅如火,淩空與顧一城對了一掌。
雙掌相觸,有如實形。
聲如悶雷,炸響後,又各自消散。
姚金波法相後退一步,顧一城法相劇烈顫抖,一步未退。
顧一城隻感覺無比的酣暢淋漓,喝道:“再來!”
兩人一連對掌三次,一次比一次淩厲,姚金波總共退了五步,顧一城退了三步。
坐在一旁的許青白分出心神來,抬起一指,彈出一縷青芒,激射進顧一城法相之內。
隻見矗立在前頭的顧一城法相,再陡然間拔高三丈,越發的金輝燦燦。
顧一城此時心中暢快,大笑道:“哈哈,看我高水湖湖伯,再借高水湖文氣,壓你一頭!”
隨即,一隻法相巨手拂出,更加凝固實質,不再是對掌,隻是霸氣地橫掃而來。
姚金波神色慌亂,舉起雙掌欲要攔下。
對麵巨手霸道地一拂而過,他的法相轟然破碎,真身也被掃入冰冷的湖水裡。
等到姚金波氣急敗壞地從湖裡鑽出來,隻敢遠遠地站著,頗為狼狽,對顧一城恨得咬牙切齒。
顧一城嘿嘿一笑,開口問道:“江侯大人,我這高水湖中可還算涼快?”
姚金波不予理睬,卻轉頭對著遠處空中,似有怨怒,大聲吼道:
“伍江神,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