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傅胤起床撒尿,聽到嘭嘭嘭的聲響,好奇地走進籃球場進出通道。
此時月光正好,如同霧霰,照出一道清影。
看到籃球場騰轉挪移,不斷出拳的影子,他愣了片刻。
忽然想起一首詞來。
“我最憐君中宵舞……”
生逢亂世,有人屍骨無存,也有人如龍入水。
他能走到哪一步?
……
2029年,4月12日。
宜祈福,求嗣。
忌出行。
從滴水岩隧道到水陽城的入城高速上,兩輛塗鴉得花裡胡哨的皮卡車的發動機正在轟鳴。
車鬥裡坐了不少人,大多都光著膀子,露出黝黑的皮膚,一副農民工的模樣。
如果忽視掉他們手裡的槍械的話。
開車的是兩個老煙槍,駕駛技術嫻熟,副駕駛都空著,全都擠在了車鬥裡。
風獵獵。
開在前頭的皮卡車鬥裡。
一群人正在吹牛逼。
精瘦中年男湊到一個已經長了白頭發的中年男人旁邊,用胳膊碰了碰他。
“乾甚?”
白發中年男正在抽煙,他抽一半,風抽一半。
精瘦中年男露出一口大黃牙,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道:“學生妹怎麼樣?”
白發中年男乜了他一眼,先是一笑,就在精瘦中年男準備側耳傾聽的時候,他忽然變臉,直接給了精瘦中年男一腳,將狗日的踹得人仰馬翻。
“狗傑寶日的,老子兒媳婦的玩笑你也敢開?怕是你廝兒活夠了是不是?”
白發中年男說著還想補踹兩腳,被旁邊的人攔住了。
精瘦中年男卻是個慫包,被打了根本不敢還手,臉上還帶著討好的勉強笑容,一個勁兒地說著“鐘哥莫生氣莫生氣,是我嘴臭,是我嘴臭……”
旁邊的人也勸著白發中年男收收氣。
有人轉移話題道:“老鐘家慶娃兒確實該到結婚的年紀了,準備啥時候辦個婚禮嘛?咱們也好熱鬨熱鬨。”
“就是嘛,彆的沒有,喜酒總要喝一杯撒?”
“那個女娃兒我也見過,跟慶娃兒確實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確實配得起。”
“你這不是廢話嗎?鐘哥看中的,那還有差的?你以為哪個都能當鐘家的媳婦兒?”
“主要還是讀過書嘛,以後教娃兒是不愁咯……”
“……”
拍馬屁的拍馬屁,奉承的奉承,大家說的好聽,心裡也是真羨慕。
有個爭氣的娃兒就算了,現在連兒媳婦也討了個好的,上過學,懂知識,傳宗接代就更不是問題了——那大屁股,誰見了不說一聲好生養?
被眾人稱作鐘哥的白發中年男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爽,但聽這麼多好話,想起自家兒子爭氣的樣子,說不定明年就能抱上孫子,再大的氣也消了。
不過今天既然聊到了這個話題,有些話他就要說清楚。
“帶回來的那幾個女娃兒,其他的我不管你們怎麼糟蹋,也不關我的事,但我們家的這個,我是要讓慶娃兒明媒正娶的,將來不僅要給我們鐘家傳宗接代,還要寫進族譜的,誰再亂嚼舌根,或者敢對她動手動腳不尊重,彆怪老子不客氣!”
說著,他又狠狠地瞪了精瘦中年男一眼。
其他人見狀,都笑嗬嗬地說著一些場麵話。
他們不怕這老鐘,怕的是小鐘。
作為工程隊裡唯一上過高中的人,人家用的懂那勞什子萬法商城,年紀又小,現在四五個大漢都近不了身,據說還懂得什麼法術,儼然已經跟半個仙人差不多了,平日裡見麵都不太敢說話,誰敢招惹?
這也是精瘦中年男挨揍了之後也完全不敢反抗的原因。
誰讓他沒有生一個好兒子,自己又沒本事?
管不住自己的嘴,活該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