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開凡塵(一百一十六)(1 / 2)

青澀情緣 酆行者 8544 字 11個月前

一百一十六

初一過去了,初二照例就該走親戚了,因為小根要參加高考,所以親戚都由大根去走。這時候,舅舅家這邊,大根共有五個舅舅,大舅年輕時候就已經失蹤;三舅闖關東流落到沈陽,在那裡工作;五舅十二歲去闖關東,一去不複回。所以家裡就隻剩二舅和四舅。二舅和姨母都已經去世,而二舅母和姨父早就去世了,所以二舅家裡也不用去,但是因為要去四舅家,順便也就去二舅家了,二舅家隻有一個表哥,就照著這個表哥親戚。姨母家也是隻有一個表哥,但是他在外地工作,一家人都在外地,過年時候也不回來,所以一般情況下去不了。母親這邊的親戚也就是這些。父親這邊的親戚有不少,姑姑和姑父也是早已去世,不用去走,而是表哥應該來看他的舅舅和舅母;還有父親的姥姥家,即大根的舅爺家,當然舅爺舅奶也早就過世了,父親有一個表哥,多年來關係很好,是必須去走的。還有一位表姑,也就是父親的表姐,即舅爺的女兒,也就是奶奶娘家的侄女。還有來認親的一位堂姑,也必須去走。

佩軒一早就騎車去了侯家屯的四舅家,也順帶去了二舅的兒子家,吃飯自然是在四舅家裡,二舅家的表哥也來叫他去吃飯,他說就在四舅家吃了,在哪裡吃飯都是一樣的。他從小就崇拜四舅,覺得四舅是個敢作敢當的人,非常有男人味。所以他喜歡跟四舅說話、請教。在四舅家吃過早飯後,就回了家。上午又去馬莊的表伯家(即舅爺家),這個表伯跟他父親很說得來,是個算卦先生,但是給彆人算卦從來不收錢,佩軒也很喜歡和表伯聊天。表伯老來得子,他兒子比佩軒小一歲,因為年齡差不多,從小跟佩軒在一起玩的很好。佩軒每年到表伯家都要讓表伯算一卦的,主要問一下父母的身體狀況,問一下自己的運氣。佩軒問過卦之後,就告彆表伯和伯母,回到賈莊。

初二文秀也去走親戚了,至近的親戚今年都由二哥帶著二嫂去走,因為他們新婚嘛,要去姥姥家,姑姑家,姨媽家,這都是最親近的親戚,初二大哥大嫂照例要回大嫂的娘家,家裡隻有兩輛自行車,所以趁大哥不用的時候,文秀一早就騎車去了姑奶家,吃過早飯回到家,不耽誤大嫂上午回娘家。快到中午的時候,有幾個舅舅家的表哥表弟來走親戚,文秀就騎了他們的車又去了舅爺家走親戚,舅爺家都知道她定親的女婿考上大學的事,都誇她有眼光,她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在舅爺家吃過飯,告彆了舅爺一家,她就回家了。回到家又跟表哥表弟們在一起說話,都是年齡相當的夥伴,有說不完的話。一直說到下午四點多,大哥二哥都回來了,表哥表弟們才走。

文秀看家裡沒事了,就去跟爸媽說:“爸、媽,我去賈莊一趟,晚上不在家吃飯了。”爸笑著說:“去吧,多穿點衣服,彆凍著。”媽認真地說:“去吧,你和佩軒能在一起的時間沒幾天,沒事的時候你就去找他,讓他來咱家也中,不過咱家人多,他可能不好意思。”文秀多心了,說:“媽,那你是說我去婆家是不知道害臊了?”媽不滿地說:“你個秀秀,誰說你不知道害臊了?媽好意支持你去找他,你就多心了,媽說的不是實話嗎?媽也希望讓佩軒來咱家,隻是他肯來不肯來媽管不了。你現在哪來那麼多心眼啊?”文秀看媽生氣了,趕忙說:“媽,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不過人家也沒有埋怨媽的意思。嗯,媽說得對,他是有點不好意思來,咱家人多,大哥二哥都灌他酒,他有點怕,嘻嘻。”爸不以為然地說:“我看佩軒最能喝,前天在咱家他喝的就不少,那天他在賈莊喝了沒有?”文秀隨意說:“他在賈莊喝了有四兩。”爸吃驚地說:“他喝的太多了,有一斤多了,”媽責備文秀說:“秀秀,你彆說你哥,你還灌了佩軒好幾杯呢。”文秀辯解說:“那是大哥讓我跟佩軒喝的,都起哄讓我跟他碰杯,我隻好跟他喝了。”媽囑咐說:“你趕快去吧,一會天就黑了。天黑回來注意看路啊。”文秀笑著說:“我知道,媽,你放心吧,他會送我回來的。”說著,就騎上車走了。

媽笑著說:“這個秀秀,一心想著女婿,想著婆家,哈哈。”爸鄭重地說:“這才好,比人家那些一到城市裡就變心的人好多了。”媽認真地說:“是啊,就這我也經常敲打她,怕她鬨出笑話,收不了場。”爸胸有成竹地說:“不會,秀秀是個懂道理、重情義的人。”

文秀騎車飛快往賈莊走去,到了汽車站,她朝大奎的店裡瞟了一眼,看到好像是大奎和佩軒在一起說話,就過去,到門口一看,果然是他倆,大奎也看見她了,說:“嫂子,快進來。”佩軒也看見了她,說:“來吧。”文秀直率地說:“你們倆說話吧,我還有事,去家裡了。”佩軒走出門問:“有啥事?”文秀隨意說:“沒你的事,我去就中了,你在這吧。”大奎笑著說:“哥,你也去吧。”文秀要走,佩軒喊住她:“我也回去,等一下。”於是,佩軒帶著文秀回了家。

到了家,文秀去跟婆婆打招呼,問婆婆有啥活需要乾,婆婆說沒啥活,有了會跟她說的。這樣文秀就與佩軒去了佩軒的房間,一進門,關上門,兩人就擁吻在一起。文秀問道:“這兩天你乾啥呢?”佩軒隨便地說:“還能乾啥?昨天早晨和上午是拜年,下午和幾個初中同學在一起玩,今天自然是走親戚。你這兩天乾啥呢?”文秀拉著佩軒脫了外衣,鑽進被窩裡,說:“我也是和你一樣,昨天早晨拜年,上午跟兩個嫂子聊天,下午和二嫂聊天,晚上又跟大嫂聊天。”佩軒疑惑地說:“怎麼聊了一天呀?有什麼好說的?”文秀解釋說:“嗨,當然有好說的,兩個嫂子輪流找我,想方設法讓我屈服,使他們的目的得逞。”佩軒不明地說:“啥事呀?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文秀直率地說:“我當然受委屈了。哼,你理解不了。”佩軒追問:“啥事?”文秀“嘿嘿”笑了兩聲,說:“我不想戴手表,一家人給我做工作要我戴手表,爸媽要給我買手表,二嫂要送給我手表,大嫂揚言如果我不聽話,就把她手上的表塞給我。總之,是迫我就範。”佩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你同意了嗎?”文秀不忿地說:“我不同意中嗎?一家人恨不得吃了我。”佩軒笑著說:“就該吃了你。”文秀氣得伸手就打佩軒,說:“讓你也氣我,非打你不可!”打了幾下,她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來給佩軒,說:“你看看,這是二嫂非要給我的。”佩軒邊想邊說:“記得你信上說過,二嫂早就要送給你手表。”文秀點頭說:“是的,二嫂結婚的時候就要送給我,她說她爸媽給她買了一塊新表,她用不著舊表了,就要送給我。”佩軒仔細看了手表,說:“秀秀,你這塊表好,是瑞士生產的,是名表,而且越舊越值錢。”文秀驚訝地說:“真的?這麼名貴啊?”佩軒點點頭說:“是的,這樣的表也許有收藏價值。總之,不會貶值。”文秀歎口氣說:“二嫂把這麼名貴的手表送給我,讓我實在過意不去。”佩軒點點頭說:“是啊,不過你也沒有其他選擇,也隻能接受啊。”

文秀話鋒一轉說:“佩軒,你明天乾什麼?”佩軒直白地說:“還能乾什麼?還是走親戚,我還有表姑家和堂姑家沒去呢。”文秀奇怪地說:“你家也有這些遠房的親戚啊。”佩軒嚴肅地說:“是,這些親戚都是有來曆的,而且是很親的,我給你說一說這些親戚的來曆。”

佩軒接著說:“我先給你講講與表姑親戚的來曆。我的表姑是我奶奶娘家的親侄女,我父親的表姐,她也是年輕時候就守寡,獨自把兒子養大。一般來說,侄女嫁出去以後,是不與自己的親姑姑親戚的,一開始我的表姑嫁到李家屯以後,也是不與我奶奶親戚的。我爺爺和奶奶有三個孩子,即我大伯、我姑姑、我父親。我的姑姑在生我的表哥的時候,得了產後風病故了,她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年齡就走了,自然,我們一家悲痛欲絕,尤其是我奶奶,傷心至極。我表姑來看她的姑姑,就說:“姑姑,以後我就是你的女兒,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女兒吧。”從此,我表姑就與我們家開始走親戚了,我爺爺、奶奶去世以後,我父親就說:‘我這一輩人在就要與你們的姑姑親戚下去。’逢年過節,一般都是我去姑姑家走親戚,一直到現在。文秀,你說我這個姑姑,跟我們家是不是很親啊?”文秀聽得兩眼淚汪汪的,說:“好悲慘啊!你這姑姑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啊。我覺得,跟這姑姑家太親了,還會親戚幾十年,咱這一輩人也會繼續親戚下去。”佩軒點點頭說:“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

佩軒繼續說:“我再給你講一講堂姑來認親的故事。我的這個堂姑與我父親是四服的堂兄妹,也就是說,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曾祖父。堂姑的父母早就過世了,她沒有兄弟,但是有一個叔叔,不過這個叔叔有點看不起她,所以不跟她親戚。這樣,堂姑娘家就沒有人跟她親戚了。前幾年的時候,堂姑父去世,這是大事,堂姑必須有娘家人來參加堂姑父的葬禮,不然對她家來說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在堂姑父去世之前,堂姑的兒子們就來到賈莊,找到他們的二姥爺,即堂姑的叔叔,懇求他發話,認下這門親戚;但是他們的二姥爺嚴詞拒絕了。堂姑的村就是申寨,離你們劉莊很近,離賈莊也不遠。堂姑的兒子們與我父親等也比較熟,於是他們就找到我家,說明了情況,懇求我父親認下他們這門親戚,我父親慷慨地認下了這門親戚。我們本家門裡有六家認了這門親戚,在堂姑父去世的時候,堂姑終於有了娘家人來參加堂姑父的葬禮,為她家撐了門麵,挽回了麵子。本來,堂姑的兒子們都很懂事,對他們的舅舅們都很好,所以,這些舅舅們也願意認這些外甥,隻是礙著堂姑的叔叔,不方便認,但是到了有事的時候,堂姑的叔叔依然不認他的這個侄女,這就有點不近人情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像我父親這樣的幾個堂姑的堂兄,果斷認下了這門親戚,顯示了他們急公好義的品行。我父親對他的外甥們說:‘我們至少會與你們親戚到你們的父母過世以後。’我的這幾個表哥感激不儘。從此,我家就多了一門親戚,每年過年和中秋節,我們本家這六家一塊去堂姑家走親戚,堂姑家的大表哥也來他的這六個舅舅家走親戚,相互之間很親。文秀,你說,這門親戚該不該認?”文秀毫不猶豫地說:“當然該認,不認說不過去。”佩軒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說:“對了,還要聯係一下另外幾家堂哥,看看什麼時候一塊去堂姑家走親戚。”

文秀聽了佩軒說的情況,感到公公是個深明大義、正直善良的人,當堂姑一家急需認親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認可這門親戚,急人家之所急,實在是大德之人!雖然公公沒多少文化,卻深明大義,有情有義,樂於助人,讓人欽佩。

文秀再回想起佩軒的表姑,也是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她的這一舉動,給失去女兒的佩軒的奶奶多大的安慰啊!她想,佩軒家的親戚將來到他們這一輩也要繼續親戚下去,這樣的情義永不能忘。而且應該告訴下一代人,讓下一代人把這種重情重義的傳統繼承下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