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文秀和佩軒不緊不慢地騎車到了劉莊文秀的家裡，佩軒馬上解下裝著丸子的兜交給文秀，文秀進屋拿出來丸子讓家裡人嘗嘗，紅薯丸子樣子像糖糕一樣，但是彆有一番風味。媽吃了一口說：“很好吃，我聽說過，沒做過。”文秀高興地說：“隻要媽喜歡吃，我以後給媽做著吃。”文秀也拿給了二嫂吃，二嫂吃完了，調侃說：“太好吃了！不過，秀秀你天天從婆家拿東西來，還不把婆家掏空了？”文秀也打趣說：“以後俺婆家吃空了，就去吃二嫂家的飯，把二嫂這個大戶也吃空了。”媽不滿地說：“秀秀，大過年的，不許說不吉利的話，要說大吉大利的話。”文秀聽了，給二嫂伸了一下舌頭，“嘿嘿”笑了兩聲。小龍吃了，就說：“剩下的都給我，我喜歡吃，誰也不許吃。”大嫂厲聲說：“你個小屁孩找打呢，你說好吃彆人都不能吃？你狗占八泡屎。再這麼說就捶你！”小龍馬上跑到文秀身邊，讓姑姑護著他。文秀一把把他攬在懷裡，說：“龍龍，好吃的是大家的，你龍龍不能一個人霸占，知道嗎？”小龍不情願地說：“知道了。”一家人都笑了。
大嫂對文秀說：“秀秀在婆家學到許多技術啊，回來施展一下。”文秀機智地回答：“我還不是為了給嫂子幫忙？”大嫂“嘿嘿”笑了說：“我還真的無言以對，秀秀就是了不起。”文秀繼續說：“我再了不起也是給大嫂打下手。”媽沒好氣地說：“嗬嗬，現在秀秀怎麼學會了貧嘴啊？以前不是這樣啊。”媽的話才平息了大嫂和秀秀之間的相互調侃。
文秀早點回家其實也是為了回來乾活，家裡也是要炸許多東西，她怕媽和大嫂忙不過來，才要回來幫忙的。她這會正經跟大嫂說：“大嫂，咱家啥時候開始炸豆腐啥的？”大嫂隨口說：“一會兒就炸，我現在就去做準備。”文秀接著說：“我跟你一起去準備吧。”大嫂高興地說：“有你跟我一起乾就夠了。”二嫂也說：“我也去，跟你們倆學學怎麼做。”大嫂實話實說：“小紅，你好好歇著吧，我和秀秀兩個人就夠了。”小紅笑著說：“秀秀到婆家就學了能耐，我到婆家也要學點本事。”說的幾個人都笑了。
媽也要一塊乾，大嫂認真地說：“媽，有俺三個，您指導指導就中了，不用親自下手了。”媽高興地說：“大過年的，我還閒著，總覺得不能閒著，應該忙忙碌碌才對，甚至像年輕時候那樣忙不過來才好。現在秀秀都會乾活了，嗬嗬，我真的老了。”
孫小紅雖然沒來過婆家幾次，但是她特彆喜歡婆家的這種熱熱鬨鬨的氣氛，一家人在一起無拘無束，親密無間。而在自己家，雖然也是和和睦睦，但是每個人都是個性化十足，在一起聚的時候客客氣氣，不像婆家這樣隨便。在這裡，她就好像本來就是這家裡的人一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說話隨便，調侃打趣，好不熱鬨。婆媳之間沒有隔閡，姑嫂之間插科打諢，公公婆婆寬容大度，兄弟姊妹親密無間。
一到過年，她爸爸就讓她來婆家，說：“女孩子出嫁了，過年一定要到婆家，那是你自己的家，一年到頭不去一次，到了過年還不去就不像話了。”其實她是很樂於來婆家的，儘管這裡農村條件沒那麼好，尤其是冬天比較冷，取暖設施差，但是她還是願意來婆家過年，覺得來這裡過年，一年心情都好。
一家人知道了孫小紅懷孕的消息後，都自覺地照顧她，婆婆、大嫂、秀秀都不讓她乾活，怕她累著，她感到心裡很溫暖。她覺得，她選擇了文亮，選擇了這個婆家，都沒有錯，她知道自己將來會幸福。有的條件像她一樣的女孩選擇那些有背景的家庭、有權有錢的對象，結果未必能夠像她一樣夫妻之間甜甜蜜蜜，家庭未必和和睦睦。她選擇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這種具有煙火氣的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
佩軒看嶽家這邊沒什麼事，就悄悄對文秀說：“這裡沒我什麼事，我回去了。”文秀要去廚屋乾活，也顧不上他，說：“好的，你回去吧，彆忘了明天來接我啊。”佩軒笑著說：“不會忘的。我去跟二嫂道一聲謝。”文秀也說：“我也去說一聲。”他倆說著話，大嫂打趣說：“看看秀秀和佩軒還在悄悄說體己話呢。”佩軒不便說話，文秀則不依不饒地說：“大嫂啥時候都是最厲害的，嘴最厲害，怪不得俺哥怕老婆呢。嘻嘻。”
佩軒則對二嫂說：“二嫂，我姐姐專門囑咐我和秀秀，讓給你道謝，謝謝二嫂！”二嫂客氣地說：“給了幾件舊衣服，不值得一提。我和你二哥結婚時候，你姐還送了很喜氣的被麵呢，我還沒感謝她呢。不能太客氣啊。”文秀也誠摯地說：“是的，佩軒的姐姐一再叮囑要謝謝二嫂。”二嫂不好意思地說：“連秀秀也跟我這麼客氣了，可不能這樣啊。”
佩軒又去跟媽告彆，媽要留他吃晚飯，他說回去還有事，他讓家裡人都留步，就騎車回賈莊了。
文秀和大嫂、二嫂一塊去廚屋乾活，三個女人熱熱鬨鬨就把活乾了，炸了豆腐、素丸子、肉丸子、小酥肉、油條、糖糕、帶魚等等，還炸了一盤蝦片，給小龍吃。每炸出來一樣，二嫂就去送給媽嘗一嘗，看好吃不好吃，媽品一品，都說好吃。她們幾個也嘗了，也覺得好吃。她們炸好了這些，又開始做飯，做了一大鍋玉米粥，餾了沒幾個饅頭，因為炸了那麼多吃的，隨意吃，饅頭就吃的少了。二嫂自告奮勇炒了一個紅蘿卜絲，飯就做好了。這時爸爸、大哥和二哥都回來了，大家圍在一起吃飯，一家人其樂融融。
吃過晚飯，媽準備了一下明天上供的物品。文秀還去房間裡打毛衣，二嫂又來找她聊天，她對二嫂說：“二嫂，你很快就要當媽媽了，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你隻管說。我準備給未來的小侄子做點小衣服，單的、棉的都要做，都需要。也給他打兩件毛衣，得用那些不紮皮膚的毛線，打成上下連體衣。嫂子，你需要我做什麼，你就說，我來做。我先跟媽和大嫂學著做，很快就學會做小孩的衣服了。”二嫂誇讚她說：“秀秀，你呀，太聰明了，沒有你學不會的。我看你特彆喜歡做家裡的活，將來你是個特彆稱職的賢妻良母。你這樣又賢惠又能乾的女孩已經很少了。”文秀紅著臉說：“嫂子，我沒有什麼雄心大誌，隻是想把自己家裡的小日子過好，兩口子相親相愛、甜甜蜜蜜、同甘共苦，做好工作，照顧好老人，撫養好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溫馨如初。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麼，回到家，就充滿歡聲笑語，家裡就是個避風港。嗬嗬，這就是我的想法。”二嫂提出了不同看法：“秀秀，可是你工作乾的也不錯啊？”文秀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乾什麼都要好好乾，從來沒有想過投機取巧，踏踏實實憑著良心去乾，乾好了也不驕傲，乾的不好也不留遺憾，有的活很累，有的活很細，很累的活使勁乾就行了，很細的活需要操心，心裡要有數。嫂子，我是胡說啊，你彆在意。”二嫂認真地說：“秀秀你是拚命三郎。”
二嫂話鋒一轉說：“秀秀，你這麼漂亮，你們公司裡有人追你沒有？”文秀不由得“嘿嘿”笑了，說：“我不管這些，不管誰想和我處對象，一律拒絕。我不能想象跟其他男人像處對象那樣相處，我覺得怪惡心的。”二嫂反駁她：“你跳舞的時候不是也讓男人摟著嗎？”文秀辯解說：“那不一樣，跳舞僅僅是讓男人摟著腰、握著手而已，又不是親密接觸，何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果是在私密的情況下，再進一步的接觸，那是決不能接受的。你說是不是？嫂子。”
二嫂點點頭說：“你說這倒是不錯，不過你沒說你被男人追的情況啊。”文秀實話實說：“我說實話，嫂子你彆跟彆人說。有三個男人追我，其中有兩個條件不錯，長的帥，還是大學生，家裡條件也不錯，不過我一個也看不上，我不可能看上佩軒以外的男人。”
二嫂神秘地問：“我聽說佩軒放假去找你了，他有沒有欺負你？”文秀聽了，猶豫了一下，臉色很嚴肅的樣子，不滿地說：“哼，他才不會欺負我呢，讓他欺負他也不會欺負我。”二嫂接著問：“那你和他怎麼住的？”文秀坦白地說：“他晚上住在我辦公室，用四隻椅子搭個床，他湊合著睡，有暖氣，他身體好，還可以。”二嫂繼續問：“是你讓他住到那兒的，還是他自己要那樣住的？”文秀臉紅了，說：“是他非要那樣住不可，我當然也同意。”二嫂又問道：“你還是自己住一個房間嗎？”文秀點點頭說：“是的，估計快給我派合住的人了。”二嫂試探著問：“秀秀，如果酆佩軒他非要和你住一起，你會拒絕嗎？”文秀臉更紅了，說：“他才不會呢，哼，他就是個柳下惠，從來都理智得很。”二嫂故意說：“嗯，他有毛病！”文秀生氣地說：“你胡說，他才沒毛病呢。他正常的很。”二嫂咄咄逼人地問：“你怎麼知道？”文秀不顧害羞地說：“我當然知道，他跟我擁吻的時候，他是有反應的，我能不知道？隻不過他都壓下去了。他說怕傷害我，小不忍則亂大謀。”二嫂笑了，說：“你還沒回答，他如果要和你在一起住，你願意不願意呀？”文秀不好意思地說：“他也沒提過要這樣，而且他堅決要分開住，我也就沒太想這個問題。我想呢，如果他強迫我什麼，我就是拒絕也拒絕不了，不過我也不見得讚成他那麼做。”二嫂笑著說：“你的心思我明白了。”
文秀想，二嫂你也早跟二哥住一起了，也許在去年回老家過年之前你們倆早就在一起住過了，你還好意思笑話我？二嫂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說：“秀秀，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你知道，咱們女人，一旦心有所屬，就會覺得早晚是人家的人，如果男人非要那樣做，咱們也就淪陷了。不過呢，你看準了一個男人，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不會變心，你就是淪陷了也無所謂，隻是不要鬨出事來，不要未婚先孕。現在未婚先孕還要受處分呢，你知道嗎？”文秀搖搖頭說：“不知道。我想著，如果發現懷孕了就趕快登記結婚，如果結不了婚就麻煩了。”二嫂點點頭說：“是啊，所以我過去教你的那些竅門還是有用的。我也是很注意的，你哥那時候還在上學，出了問題就麻煩了。等到他軍校畢業了，我們就結婚了，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就什麼也不怕了。而且我們決定順其自然地要孩子，懷上了就要，早要孩子有早要孩子的好處，當然晚要孩子也有晚要孩子的好處，隻是不能太晚要孩子。所以結婚沒多久就懷孕了，我爸媽也是支持我早要孩子的，我想咱爸咱媽肯定也支持。嘻嘻，就這樣吧。”文秀不假思索地說：“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我也想早點要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如果都是大人，沒有小孩子，總是覺得有缺憾。我喜歡孩子，嘻嘻，咱家龍龍我就想把他當成我的孩子，可惜那不是我的，那是大嫂的。以後你的孩子我也一樣會當成自己的孩子，可是我不能喧賓奪主。”二嫂笑著說：“等我生了，給你養吧。”文秀打趣說：“你生了以後，如果沒人照顧你和孩子，我就辭了工作去給你當保姆。好不好？”二嫂認真地說：“不會的，輪不上你，兩邊都有老人，沒問題的。”
文秀放下打毛衣的活計說：“不好了，我要去上廁所了。”二嫂也說：“我也要去，你先去吧。”文秀直率地說：“不，嫂子你先去。”於是，二嫂和文秀先後去了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