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幫婆婆把家裡這天要乾的活都做好了,她說要回劉莊,還要幫著大嫂蒸饃。媽給她準備了十來個肉包子和菜包子,說:“拿回去讓家裡人嘗嘗好吃不好吃。”文秀推脫不掉,隻好帶上。佩軒把那條大魚給她裝到一個半大的桶裡,倒進去一些水,讓魚在水裡遊,把桶拴到自行車上,然後去送她。兩人騎車並排走,佩軒關心地說:“你今天乾了那麼多的活,你回家乾活要悠著點,不要讓累著。”
文秀不在乎地說:“沒事,累不著。對了,明天二哥二嫂回來,你乾脆就在汽車站等著,他們來了一起走。如果東西多,你還要幫著找一輛自行車。我可能來的晚一點,你先在汽車站等著吧。”
佩軒爽快地說:“好,沒問題,明天八點多我就到汽車站來。”
佩軒把文秀送到兩村交界的地方,文秀停下來說:“佩軒你回去吧,記著少喝酒,沒事在家多幫媽乾點活。”
佩軒打趣說:“好,都聽俺家裡的,還沒過門已經把俺指揮的團團轉了,俺以後可是要當牛做馬為老婆服務了。”
文秀笑著說:“以後我拿個鞭子,敢不聽話就抽你。”
兩人笑著分開各自回了家。
文秀回到家裡,大嫂風趣地說:“秀秀回來這麼早啊,到婆家都乾什麼了?”文秀實話實說:“趕集,蒸饃,主要也就這些。對了,我帶回來幾個包子,你嘗嘗。”
她把包子拿出來,還溫溫的,爸媽哥嫂每人塞了一個肉包和一個菜包,讓他們吃。爸爸吃了幾口說:“秀秀,這包子是你婆婆蒸的?很好吃啊,跟咱家的不一個風味。”媽也說好吃。大嫂半開玩笑地說:“秀秀,你問問你婆婆咋調的這肉餡和菜餡,回來教教我,我也做點這樣的肉包和菜包。”文秀也給了小龍一個肉包,大嫂攔著說:“不給他,肉包太大了,我的給他吃。”小龍哭著說要吃姑姑給的,文秀乾脆地說:“就給龍龍吃,吃不完不怕,剩下了姑姑吃。”大嫂不滿地說:“秀秀你就慣著他吧。”文秀“嘿嘿”笑了。
文秀問大嫂:“麵發好了沒有?可以蒸饃不可以呢?”
大嫂邊想邊說:“時間上還差一點,天冷,估計就到天快黑的時候了。不用著急,發麵時間長點沒事。”
這時小龍過來兩隻手捧著包子給文秀,說:“姑姑,龍龍吃不完了,姑姑吃吧。”大嫂說:“龍龍啊,我就知道你吃不完,你還要吃一個整個的不可,你剩了嘴把,怎麼讓你姑姑吃啊?”
文秀不在乎地說:“沒事,先放這兒,晚上我吃,我不嫌俺龍龍的嘴把。”小龍高興地去玩了。
果然到天快黑的時候,麵發好了,媽、大嫂、文秀三個人一起蒸饃,因為早晨把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所以這會兒做起各種饃如饅頭、花卷、肉包、菜包、花糕、糖包等等來特彆快,她們三人都是特彆能乾的女人,所以很快就做好了饃,開始一鍋一鍋地蒸。蒸好了饃,文秀又幫著媽做飯,媽知道她一天沒少乾活,也猜到她去婆家也乾了不少活,就讓她去休息,她不肯去,一直幫著媽和大嫂在廚屋裡忙。媽和大嫂都想到,這秀秀確實長大了,不僅能乾,而且懂事。大嫂不停地誇文秀:“秀秀乾活這麼快,這麼好,都是在婆家學的吧?”文秀堅決否認:“才不是呢,都是跟你學的,我啥不會乾,都是問你。”大嫂調侃她說:“你比我能乾得多,你一隻手揉一個饃,兩隻手揉倆饃,這一招肯定是跟婆婆學的。”文秀“嘿嘿”笑笑,不說話。大嫂笑著說:“我猜對了吧?你秀秀乾活不僅學得快,還會舉一反三,誰也比不上你。”文秀不以為然地說:“得了吧,我哪能比得上嫂子呢?你啥活都會乾,啥事都知道操心,我跟你差遠了。”媽插話說:“秀秀這話說的不錯,你到婆家也是老大媳婦兒,你要好好跟你大嫂學學當家理家,在自己家裡,在家族裡,在生產隊裡和學校裡,你大嫂都做的非常好,你以她為榜樣,好好學做人做事,大家都會誇你。”大嫂趕緊謙虛地說:“這些還不都是媽教我的?都是我跟媽學的。媽啥都會乾,啥事都辦的好。誰家有矛盾,都是找媽來調解,媽講理特彆公平,婆婆、媳婦兒,誰對誰錯,說的一清二楚,把她們說得服服帖帖,還把她們的關係處理得和和睦睦,沒一個不服的。所以,咱家有啥事,一是咱爸德高望重,二是咱媽為人特彆好。公社來說過好幾次,讓咱媽還當大隊婦女主任,咱媽嫌事多,堅決不乾。”媽搖頭說:“好不容易清淨了幾年,我才不願意再去蹚這渾水呢。”文秀知道,媽媽、大嫂、二嫂,都是她的榜樣,她暗自留意她們說話和做事,思考自己該怎麼做,她也暗自下決心要向她們那樣做人做事,把什麼事都做好,在婆家樹立起自己的好形象來,讓婆婆一家過好日子。
佩軒回到家裡,問媽有什麼活需要乾沒有,媽說沒啥活,佩軒就去屋裡睡了。天快黑時候起來,媽說要煮肉,他說:“我燒火吧。”他抱進廚屋不少柴禾,點著火,開始煮肉。煮肉的同時,用煤球爐子做飯,小根要看著做飯的鍋,大根不讓,說:“你去看書吧,明年要參加高考,咋沒有一點緊迫感呢?”小根不在意地說:“哥,我跟你比不了,你學習好,高中天天號召向你和李順泰學習,可是我對念書興趣不大,早晚要種地。將來我就在家伺候咱爹咱媽,你在外好好工作,不用操家裡的心。”
做好了飯,爹也從牛屋回來了,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都感歎這一年變化很大,大根上了大學,文秀也去安陽工作了。尤其是文秀,經常給婆家花錢買東西,讓家裡人過意不去。
臘月二十八一早,佩軒醒過來躺在被窩裡看書,聽到爹掃院子的聲音,就起床了,從房間出來,對爹說:“爹,我來掃地吧。”從爹手裡接過大掃帚,開始掃院子,掃到大門口,開開門,把門外也掃了一段。掃完院子,就去揭舊對聯,準備貼新對聯。媽問佩軒:“大根,你今天有空貼門神沒有?要是有空,我就打漿糊了;要是沒空,就明天再貼門神。”佩軒想了想,說:“媽,今天可能抽不出時間貼門神,我中午還要去劉莊呢。上午我要去汽車站接文秀她二哥二嫂。明天再貼門神吧。”媽乾脆說:“那明天再打漿糊吧。”
吃過早飯,媽為佩軒準備好了去文秀家串親戚的禮品,佩軒帶上,騎車到了汽車站。他見大奎的門店已經開門了,就過去,大奎在店裡,他倆就圍著煤球爐子,一邊烤火,一邊說話。大奎燒好了水,泡了一壺茶,兩人邊喝茶邊聊天。大奎高興地說:“這個洹水大曲賣的不錯,現在人們越來越認這個酒,秦莊咱同學大震的哥哥要辦喜事,我下午要去給他送十箱洹水大曲。這幾天已經賣了十幾箱了,估計年前還要賣幾箱,正月見麵定親的人多,也好賣。”佩軒也感到高興,說:“如果賣的好,我讓文秀跟韓廠長和鄧科長說說,你當代理商,這樣規模可以更大一點。”大奎懇切的說:“嫂子和哥在韓廠長麵前說啥是啥,等過了年再說吧,咱們賣差不多了,把這賒的一百箱貨款給了人家再說,不然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