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火急地說:“剛才的人哪去了?”
鄭江濤得意地說:“剛才有個又矮又瘦、農民模樣的人來敲門,我問他是誰,他不說,讓我打發走了。一個農民,還給我撇普通話,嗬嗬,裝什麼洋?”
文秀想,天哪!佩軒走了!
她來不及多想,隻穿著毛衣,連棉衣也沒穿,就急忙追出去,下樓跑出門外,不見佩軒的影子,她沿著往外走的路,不顧一切地跑出去,拐過彎兒向南,跑了大約一百多米,看到前麵似乎有個人影,她繼續跑,因為還穿著高跟鞋,跑不快,但是依然拚命往前追,一邊追,一邊喊:“佩軒!”離前麵的人越來越近,但是前麵的人隻顧往前走,連頭也不回。
近了,隻剩下二十來米,路燈下,她認準就是佩軒!她哭著喊著,他依然不回頭,腳步更快地往前走。她衝上去,從後麵雙臂猛地抱住他,泣不成聲地說:“佩軒!你彆拋下我!”
佩軒一言不發。文秀痛哭失聲。她手略鬆,轉到他的前麵,又緊緊抱住他,哭著說:“對不起,佩軒。”佩軒依然一言不發。這時,前麵遠處許多人走過來,一片說話聲傳過來。佩軒拉著文秀往邊上的小路走去,文秀站在原地不走,佩軒使勁拉著她往旁邊走,厲聲說:“彆在這丟人現眼了!”
文秀哭著說:“我不管!我什麼也不管!”
前麵的人越來越近,原來是舞會結束了,人們回宿舍去。佩軒不由分說,拽著文秀就往旁邊的小路上躲。這時候,佩軒才發現,文秀沒有穿外衣,隻穿了一件毛衣,這時正是寒風刺骨的三九天!他不由分說脫下自己的棉衣披到她身上,低沉地吼一聲:“穿上!”
她邊哭邊說:“不穿!”
他厲聲說:“你想挨打!”
她抗議說:“你打我也不穿!”
這時候人群走到離他倆直線距離最近的地方,佩軒擋住文秀,怕有人看到她,他不敢說話,怕引起人們的注意,她還在低聲哭泣。他低聲說:“彆哭!讓人看到怕不怕丟人?”
她低聲說著:“不怕!”雖然嘴裡這麼說,但是停止了哭泣。人群裡也有朝這邊看的,但是因為是夜裡,路燈也比較暗,而佩軒擋著文秀,這些人又不認識佩軒,所以沒人知道他們在乾什麼。等到人群走的稍遠,佩軒就抓住文秀的一隻胳膊塞進佩軒棉衣的袖子裡,接著又把她另一隻胳膊也塞進另一隻袖子裡,這樣就給她穿上了棉衣,她哭著說:“你穿啥?”
佩軒吼道:“你不用管我!”
文秀喊道:“不行,你會凍病的!你跟我回去!”
佩軒想到,也隻有跟她回去這一種辦法,把她送回去,自己才能穿回棉衣走掉。於是兩人急匆匆往宿舍樓走去。路上,佩軒一句話不說,文秀依然哭著。到了宿舍樓,文秀拉著佩軒上樓,佩軒冷冷地說:“你去吧,我不去。”
文秀哭著說:“你不許走,在這等著我。”
佩軒不說話,文秀哭求說:“你必須答應,不然我不上去。”
佩軒沉著臉說:“知道了!把你眼淚擦一擦。”
文秀脫下棉衣硬塞給佩軒,佩軒知道她進宿舍樓就不冷了,就接住棉衣穿上。文秀停住哭泣,擦一擦眼淚,理一理頭發,穩定一下情緒,上樓回到宿舍。
文秀知道,佩軒答應的事他會照辦的,她看到佩軒答應等著她,就知道他不會自己走掉,會等她過來的,她這才放心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