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識新地(九)(1 / 2)

青澀情緣 酆行者 5445 字 11個月前

讓酆佩軒吃驚的是,他收到的第一封信並不是韓文秀的,也不是殷誌賢的,而是白小潔的。

他寄走第一批信件之後沒兩天,就收到了一封來自天津商學院的信,他感到奇怪,因為這封信肯定不是收到他的信的回複,而且他也想不起來有天津商學院的同學。他想,揣摩不如打開看,一看就明白了,原來是白小潔寫來的信。

佩軒同學:

給你一個驚喜啊,這雖然不是你最想收到的信,但是這肯定是你收到的第一封信,如果能收到的話。

首先祝賀你考上p大!你是同學們的驕傲,你是咱們賈莊高中學校的驕傲。在那樣一個鄉村高中,居然連續兩年有人考上q大、p大,簡直不可思議啊。

我從其他同學那裡知道你考上了p大哲學係,所以我就冒昧地給你寫了這封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夠收到這封信,我知道,你一旦安定住,肯定會給我寫信的,你答應過的,你也留了我的地址。

非常感謝你,佩軒,真的。你最後對我的輔導作用太大了,尤其是數學,至少讓我提分20分以上。沒有你的幫助,我肯定考不上本科,這還是在天津,如果在河南,我可能連個中專也考不上。

我考上了天津商學院的外貿係,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這得益於你的大力幫助。跟你相處的五天,是我永遠不能忘懷的五天,你也是我永遠不能忘懷的人。

以後有機會,我會到北京去找你的,畢竟天津離北京很近嘛。

請代向韓文秀同學問好。

順祝

健康

白小潔

1980,9,3日

佩軒看完了白小潔的信,替她感到高興,沒想到她能考上本科。

他也從白小潔來信的字裡行間看出來她另外的含義,他搖搖頭,笑了,然後歎口氣,自言自語:“是個好姑娘,嫁個好人家吧。”

他明白白小潔的意思,他輔導她結束後的那次談話他就對她的內心有所了解,但是他沒有動一點心思,不是因為他心裡有了韓文秀,而是他認為他們倆距離太遠,可以說更遠,比韓文秀與他的距離更遠,心靈也許可能零距離,也就是說貼在一起,但是將來的生活上是有著巨大的鴻溝的,不可能逾越的鴻溝。情感上的鴻溝與生活上的鴻溝是兩回事,他跟韓文秀之間情感上沒有鴻溝,而生活上的鴻溝經曆了這麼長時間的接觸和文秀有意的跨越,已經逾越了。但是他認為他與白小潔是不可能逾越生活上的鴻溝的,之所以她有這樣的心思,是因為她不了解真實的情況,還沒有經曆;一旦了解了,經曆了,會不會影響情感就不好說了。即使沒有影響情感,也未必會幸福。所以,他不會對白小潔有任何的想法。他想,他沒有愛她,自然不會動心思,不愛她不能走到一起,否則就是不負責任;如果萬一愛她了,也不能動心思,因為那樣會害了她。愛她就要為她著想,害她的事不能乾。

其實,他一直有這樣的想法:如果考不上大學,就與韓文秀分手,否則會害了她。她是個好姑娘,不能讓她跟著他吃苦受罪。讓她跟著他一塊兒種地,把她那樣一個嬌小姐變成一個種地的莊稼婦女,於心何忍?在他看來,如果考不上大學,去談什麼愛情,那是奢侈的,是不現實的。在農村,找一個沒多少文化的、能乾農活的女孩兒就可以了,無非就是種地養家、照顧老人、生養兒女,讓韓文秀那樣嬌生慣養的女孩兒來乾粗活,的確是暴殄天物,不合適的。更不要說白小潔了,她是大城市長大的,雖然見過農村,但是沒有經曆過真正的農村生活,所以即使自己沒有跟韓文秀談戀愛,他也不可能跟白小潔談戀愛,這是想都不要想的事,他明白。

所以,他在寫第一批信的時候,雖然知道白小潔的地址,但是並沒有給她寫信,有故意疏遠她的意思。當然也不能沒有禮貌,他早晚是要給她寫信的,畢竟是同學嘛,隻不過是保持這種同學關係,即使是親密一點的同學關係,但是不能再往下發展。

但是,他對自己雖然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對白小潔卻沒有任何把握,他沒法控製白小潔的情感,正像他沒法控製韓文秀越來越愛他一樣。他擔心的是白小潔會對他有意思,他無可奈何。想到這,他隻有苦笑。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於是給白小潔寫信。

小潔同學:

來信收到,見信如麵。

實在對不起,我8月30日到校,因為是村裡來的,一下子到大城市什麼也不懂,兩眼漆黑,一籌莫展,幸賴許多同學幫忙才將各種手續辦妥,進入大學課堂。一開始有諸多不適應,比如隻會說俺賈莊話,對北京普通話一句也說不來,而這裡沒人欣賞俺賈莊話,所以隻好閉口不言。圖書館裡書太多了,如饑似渴去讀,可是許多讀不明白。唉,北京太繁華,俺這土老帽兒還不如《紅樓夢》裡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土的掉渣,渣還掉不完,如何是好?

祝賀你考上商學院!我知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女生,不遠萬裡,光臨俺賈莊高中,讓俺們沒出過十裡之外的鄉巴佬能夠一睹大城市美麗少女之風采,這說大了也是一種國際主義精神。對不起,扯遠了。

至於說幫助感謝之類大可不必,你悟性很高,也很努力,結果是自然的,與我關係不大。

歡迎來北京玩,來了我一定效犬馬之勞,奉陪漂亮的白小姐。

替韓文秀謝謝你!

此致

敬禮

佩軒

1980,9,8日

寫好了信,裝入信封,信封貼上郵票,寫上地址,投入信筒,就算寄走了。

他比較擔心的是文秀去工作的問題。文秀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能不能適應社會呢?他知道,擔心其實也沒用,也幫不上忙;再說文秀早晚也是要走上社會的,出來工作的,她也必須適應這個社會,誰也替不了她。他也想到,文秀是很聰明的,從娘家到婆家她能很快適應,看得出來,她適應性是很強的;而且心靈手巧,做事很認真,不管什麼一學就會,她會乾不好工作?這樣一想,也不必為她太操心。

想著文秀,文秀的信就到了。

這天中午,負責班裡拿信的同學給佩軒送過來一封信,佩軒一看是安陽來的,就知道是文秀的信。他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慢慢打開折疊的信紙,看宿舍裡其他同學沒注意,就開始讀信。看完了信,知道文秀上班了,就放心地笑了。突然,信被人搶去了,他一抬頭,看見劉金凱、韓文祥、盧煜三人不懷好意地站在旁邊,搶去信的正是劉金凱。原來幾個人吃完飯從食堂回來,看到佩軒在神神秘秘地讀信,互相一使眼色,就悄悄圍了上來,看到佩軒讀著讀著就笑了,感到有情況!於是劉金凱眼疾手快,在佩軒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把信搶了過去,然後三個人哈哈大笑。佩軒抬頭一看是這幾個人,隻能苦笑。馬上伸手向小劉說:“快拿過來,不許偷看彆人的信。”

韓文祥壞笑著說:“不是偷看,是公開看。”

盧煜不懷好意地說:“誰先收到信就必須公開給大家。”然後他們又笑起來。

佩軒一口河南話說:“你們三個搗蛋家夥,如果想看以後的信,就把這封信給我,如果不想看以後的信,那麼這封信我就不要了,反正我也看完了。”

小劉霸道地說:“以後的信要看,這封信也要看。”

佩軒“嘿嘿”一笑說:“彆想那麼美,以後我再也不拿出來了,你們想看也看不了了。”

盧煜搶白說:“就是給你了,以後你也不會再拿出來了。”

韓文祥進一步說:“就是就是,你必須保證,以後要把信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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