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齊馬不停蹄的來到了火車站,換掉了身上的乘警服,穿上自己之前在沽衣鋪買的舊長衫,又買了張馬上就發車前往渭水站的車票上了車。
等火車悠長的汽笛聲響起,搖搖晃晃的駛出車站,他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彆看他殺完人走的時候好像很瀟灑,其實心裡慌得要死。
他當時行禮行到一半,突然想起來那群守衛裡萬一有個神槍手,趁著自己裝逼的時候遠遠的給自己一槍,那就完了,所以裝完逼趕緊跑了。
現在終於要平安的離開平城,前往渭水辦正事了。
賀齊搶了一個座位,靠在椅背上,想起在平城裡發生的這一切,心中越發覺得得荒唐。
一個堂堂的縣長兒子,好好的富家少爺不當,學地痞流氓在火車上偷東西?這他媽不是純純的神經病嗎,真是離了大譜了,早知道就讓他偷點東西了。
這一次在平城殺了縣長少爺,自己是痛快了,但是平城縣肯定是不會這麼放過自己的,在西北的追殺估計不會停止,以後的路上看來還是得小心點了。
除此之外,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自己的行蹤這次算是徹底暴露了,之前為了遮掩蹤跡做的障眼法都白做了。
“人算不如天算啊。”
賀奇長歎了口氣。
這裡發生這麼大的事,要說七夜樓的人不會追查到這裡,那簡直就是侮辱一個專業的殺手組織,而且這裡到渭水也不遠,他們應該會猜測到自己想去渭水。
畢竟附近這片隻有渭水有成熟的地下黑市,那裡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齊聚,倒騰軍火的,販賣人口的,挖古墓的搞暗殺的做土匪的,應有儘有。
自己接下來需要的一些情報,在那裡基本是可以買到的,但七夜樓也很清楚,法外之地,才是他們這種人的安身之所。
所以,這趟渭水之行,自己得速戰速決,絕對不能在那裡多做耽擱。
賀齊看向窗外,樹木景色飛快向後退去,車內擁擠肮臟噪雜,男女不分擠得水瀉不通,這趟車上看來應該沒有那種神經病了。
......
太陽一點點西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老言頭從櫃台後站起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上了年紀的人就是容易疲憊。
他看了眼外麵已經冷清下來的街道,已經這個點了,今天應該是沒有客人了,差不多可以關門了。
順手拿起茶杯,嘬乾了杯裡最後的一點溫水,轉身走向大門,準備關門歇業。
這間古董鋪子他開了十幾年,城內縣太爺換了好多茬,兵匪來了一波接一波,但他向來是日出開門,日落關門,向來準時。
整個渭水誰不知道他老言頭最講規矩。
他緩緩掩上古董店的門,仔細的用鎖鎖好,這才往城西的一片破落草房走去。
這片草房可有些年頭,最早的時候,這裡住的都是些窮苦百姓,他們平常就在城裡做些雜活,也能勉強維持生計,但兵災多了,這裡的窮人就開始扛不住。…。。
於是就有人開始想,憑什麼那些老爺們過得這麼好?憑什麼他們能整日能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卻常常連幾個饅頭都吃不到?
大家不都是隻有一條命嗎?
這個道理很簡單,隻要有人一想開,很多問題突然就變得簡單了起來,更何況西北本就民風彪悍,有人敢想就有人敢做。
於是城裡開始死人,有人死了,就有人富了,生生死死,在這個城裡開始接連上演,混亂持續了很久,直到這裡開始有人辦了個市場。
做生意的人多了,窮人開始有錢了,死的人自然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