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狐總又來了?”
藥廠倉庫裡,一盞盞燈照亮走廊,一處處庫房鐵門緊閉。
門口值班室,胖阿姨和瘦阿姨探著脖子,看見火紅色小胖狐狸,穿著白色羽絨服,甩著尾巴,大搖大擺走進來。
便見它挺著胖肚皮,兩個狐爪背在身後,抓著筆記本和筆,眯著眼睛,正兒八經的樣子。
胖阿姨笑眯眯抓起一大串庫房鑰匙,走出值班室,熱情打招呼。
“小狐總又來啦?我帶您盤庫!”
白墨的狐狸徒弟夜貓眼,瞅一眼這穿工裝的胖阿姨,回憶一番師兄弟們的交待,便點點頭,揮揮狐爪,請這胖阿姨前麵帶路。
……
胖阿姨帶著小狐總去了倉庫深處。
值班室裡隻留下瘦阿姨。
她嗤笑一聲。
“唉,工作本來就挺忙啦,還要幫白墨專家哄仙獸。”
那隻狐狸確實人模人樣,夠搞笑。
但若說它懂藥材,懂盤庫,瘦阿姨是絕對不信的。
她打開藥廠大群,“哢嚓”拍了張小狐總背影照片,傳到群裡。
【小狐總又來啦】
【哈哈哈,它還真是愛玩】
【天天在廠裡裝模作樣,玩過家家呢】
【我喜歡陪小狐總玩,每次它來我這邊,我都陪它逛逛】
……
瘦阿姨沒太多時間水群,稍微看一眼,便繼續工作,坐在電腦前,握著鼠標,拖動滾輪,查看長長的藥材存儲表格。
這表格又大又花哨,一行行,一列列,被染成不同顏色。記載了一種種、一批批藥材,記載了入庫時間、出庫時間、保存時長。
“每個月生產這一百多瓶藥湯,產量不高。
“但是消耗亂七八糟藥材,可真不少。
“一車一車藥材倒進去,最後榨出來那麼幾滴,嘖嘖嘖……”
瘦阿姨隻是習慣性吐槽,但麵對這繁雜的表格和工作,也並不感覺累。
因為,這份工作,福利真的很好!待遇真的很高!
她拉動表格,一邊看,一邊拿起電話撥給供應商。
“喂,陳廠長麼?我是白墨藥廠采購部的盧芳。”
對麵的聲音又親切又熱情。
“聽出來啦!盧主任,您有何指示啊?”
盧芳咧嘴一笑,她其實不是主任,但也沒反駁對方,因為她愛聽。
“這個月,庫裡的七星棗還很多,你就不用送啦。
“啥時候用再告訴你。
“嗯,啊,真的是富餘了。
“你貨沒問題。
“好啦,掛了。”
乾脆利落掛斷之後,她扒拉著表格,又找見下一個供應商電話,撥通過去。
“喂?陳廠長啊?
“我們這個月要訂三百斤特優級人參。
“伱們那邊,有這個數麼?
“哦哦,確保能有是吧?
“多久送來啊?
“哦哦……
“那就好,等下我把訂單發你郵箱。”
掛斷電話後,盧芳搓動鼠標滾輪,又看到下一種需要采購的藥材,頓時皺皺眉頭。
“霜賽瓜……這玩意兒……唉……”
她看了號碼,又撥出去一個電話。
“喂?李園長麼?
“我是白墨藥廠的盧芳。
“咱果園裡,這個月產出多少霜賽瓜啊?”
電話那頭,傳來為難的聲音。
“這個月,合格的霜賽瓜,也就三百來斤。
“沒辦法呀,天氣不正,瓜都給凍爛了……”
盧芳也無奈。
藥廠這個月的生產,大概需要八百斤霜賽瓜,考慮到容錯,需要準備一千斤。
“具體能保證多少斤啊?給個準數?”
電話那頭,果園園長思慮片刻。
“三百斤,應該問題不大!”
盧芳點點頭。
“那先把三百斤的訂單給了你。
“剩下我再想辦法……”
便聽電話裡,果園園長突然道。
“我認識一個老果農,他那裡好像有貨?
“要不我讓他送去藥廠,你們驗一下,看合不合格?”
……
庫房的鐵門打開。
這是一處冷凍庫房,門口飄出寒氣。
胖阿姨拎著一串鑰匙,在門口等待。
夜貓眼則在這庫房裡,這裡瞅瞅,那裡看看,時而扒拉開箱子,看裡麵的藥材,時而探著鼻子嗅嗅氣味。
胖阿姨在門口,看著它甩來甩去的蓬鬆大尾巴,忍不住想笑,甚至很想上手摸一摸……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全廠都知道,小狐總雖然逗比,喜歡裝模作樣
,但是,它很高冷!
“嗷!”
小狐總倒背前爪,搖搖晃晃,走出庫房,揮爪請胖阿姨關門。
這倉庫裡的麻仁,保存得不錯,沒什麼問題。
胖阿姨笑眯眯,關了庫門,再擰上鎖,便繼續跟在小狐總身後。
迎麵遇到幾個穿著工裝的年輕庫管員,也拎著筆記本,帶著另一套鑰匙,盤庫查貨。
他們笑著打招呼。
“汪姐,你又帶小狐總玩盤庫啊?哈哈哈哈。”
胖阿姨和他們寒暄幾句,正要繼續往下走,突然腰間對講機響了。
幾個庫管員,腰間對講機也響了。
“有新的供應商,送來了霜賽瓜。
“快點去檢測車間,驗一驗貨。”
……
車間裡,一處處煉化爐、反應槽、高溫蒸箱、蒸餾塔等等一起,都在工作。
或發出“咕嚕咕嚕”動靜,或在冒出些微白汽。
白墨和方小雨、吳輕芸穿梭其間,一邊走一邊聊天說話,權當飯後消食了。
廠長陳遠林也跟在身旁,時而介紹一嘴。
“……我們這個月的數據,同比上個月都變好。
“產量應該能比上月還高。
“具體數據我發您郵箱了……”
白墨時而點頭。
其實不用陳遠林講,他神識散開,如風一般吹徹整個車間,每一台儀器,每一項反應,他都了如指掌。
……
檢驗車間裡。
一輛農用小卡車,停在燈光下。
身材佝僂的老農,穿著大棉襖,對胖阿姨點頭哈腰。
“嘿嘿,俺也不知道,這個凍出疤的甜瓜,還能當藥賣!
“聽說,價格還不錯啊?”
胖阿姨瞅一眼車鬥裡,蓋著棉被的一枚枚甜瓜,咧嘴笑道。
“一百二一斤!
“要是能檢驗合格,你這車瓜就值大錢了。”
便見棉被裡露出來的瓜,每一枚上麵,都有長長的、扭曲的蜈蚣般的黑色疤痕。
這是凍出來的!
瓜這玩意兒,其實很怕凍,可能被凍爛,可能被凍裂,還有的凍裂之後,一直沒被凍爛,過個幾天,結成這種蜈蚣形狀的疤。
原本這都是需要低價處理掉的劣瓜。
可誰成想,藥廠專門需要這瓜,專門收購這瓜,還給它換了一個牛逼哄哄的名字……“霜賽瓜”!
胖阿姨看看瓜,又看看老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