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句話是白漓默默在心中對自己說的。
在此之前他分明有千萬種方法讓薑流螢留在自己身邊。
可現在,血緣卻成為了他們之間最大的,且這一生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這一刻白漓感覺自己追尋的理想全部碎成了泡沫,而他就是江海上飄蕩無依的浮遊生物,
閉上眼睛,好像還能看見當初薑流螢喊他白哥哥時的畫麵,
原來自己真的是她的哥哥。
就在白漓準備伸手撫摸少女的臉龐時畫麵沒有任何預兆的變換,剛剛還在怯生生喊她哥哥的人突然就被鐵鏈拴了起來。
麵目全非的趴在地上,拖著長長的血尾朝自己求救:
“哥哥救我!爸爸要殺我!”
再一轉又變成了訂婚宴現場,原本潔白的禮服被染成血色,而她則不斷往自己反方向爬去,一邊哭著:
“我的哥哥是禽獸……是惡魔……”
“啊!”
白漓驚吼一聲猛的睜開眼睛,還是那個熟悉的輪椅,熟悉的人。
剛才的都是幻覺。
又或者,是螢螢的靈魂所化。
白漓恍惚的抬起手,看著手表上的指針,精準的指向下午兩點。
已經超過十二個小時了。
結束了……
都結束了。
薑流螢回不來了,她死了。
死在了他的自負下,死在父親的無情下,死在了眾口的汙蔑下,
所有人都是害死她的凶手。
白漓慢慢的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口中呢喃著:
“都是你的錯……爸爸,爸爸,是你害死了她,害死了我。”
然而這一聲又一聲的‘爸爸’還是沒能喚醒一點白淮山的父愛,
他坐在輪椅上冷淡的俯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直到白漓崩潰的爬上房間裡的窗戶……
這裡是八樓。
“她沒死。”
白淮山也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或許慶幸,又或許悲傷,還有遺憾。
“因為她不會死,也不會見我,見你,”
白淮山的聲音越來越低,目光也逐漸變得空洞無神,直到最後他緩緩閉上了雙眼,輕歎一聲:
“好好活著,替我贖罪。”
說完這句話的瞬間男人猛然掏出了藏在輪椅下的匕首,緊接著毫不猶豫插入了自己心臟。
“撲哧——”
“爸——”
白漓目眥欲裂,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在短短幾秒鐘內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鮮血如泉水般噴湧而出,甚至有幾滴飛濺進了他的眼睛。
“爸——”
白漓立即從窗台上跳下來又喊了一聲,觸摸著父親的屍體時腦中一片空白,
耳邊仿佛還回蕩著他的最後一句:“替我贖罪”。
就像是……白淮山對他的遺言,也是他對自己生命的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