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這才回過神來,又忍不住打量著她們,見她們通身氣派,應該是大戶人家的主母以及千金,心底那點旖旎馬上消失。
年輕男人問:“娘,這兩位是?”
“是碰巧遇上的。”大娘避重就輕回答,轉而又道,“兒呀,我們回去吧。”
年輕男人點了點頭,馬上上前扶著母親:“娘,雪天路滑,兒子扶您。”說著,對妻子道,“素娘,我們走吧,再不走回到家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
年輕婦人心中一陣絞痛,她方才挨了打,臉上還火辣辣的疼,半張臉都是麻的,估計還頂著巴掌印,丈夫也沒問一句,就當起孝順兒子,扶著母親走路,擔心雨天路滑母親會摔倒,就沒擔心過身懷六甲的她。
江錦璨眼角餘光看到年輕婦人的臉上已腫起來,鮮紅的巴掌印赫然印在臉上,瞧著觸目驚心,當即就皺起眉頭,忍不住多嘴一句:“這位大哥,孕婦還是得多關心的。”
聞言,年輕男子腳步一頓,意識到妻子沒有跟上來,轉過身去看妻子,看到妻子臉上腫起,還多了個巴掌印,詫異道:“素娘,你這臉怎麼回事?”
“這位大嫂的臉怎麼回事,你還不如問問你那位好母親?”
江錦璨說罷,嗤笑一聲,敢情這當丈夫的方才就沒注意到妻子的臉,那麼大的巴掌印都沒看見,不是眼瞎就是不在意妻子。
大娘慣會顛倒黑白,當即就歎氣,滿臉委屈地控訴道:“你這媳婦脾氣大,我隻是說了她兩句,她就頂撞我,我一時氣不過,就失手打了她。”
江錦璨與趙氏看著她麵不改色地顛倒黑白,皆是一愣,這位大娘方才可不是這樣的,方才那盛氣淩人欺辱兒媳婦的模樣,恨不得吃人,現在卻裝起受害者委屈上了。
年輕男子心疼母親,臉色陰沉下來,怒氣蹭蹭蹭上漲,怒聲訓斥:“素娘,我之所以娶你為妻,那是因為你賢惠,沒想到你卻處處跟我娘作對。我娘養大我不容易,受了很多苦,你應該好好孝順她,她刀子嘴豆腐心,都是沒有惡意的,你非但沒有包容,卻還頂撞長輩,以前溫婉賢淑的素娘都是你裝出來的不成?”
他話音落下,年輕婦人委屈湧上心頭,眼淚又止不住往下掉。
江錦璨內心大受震撼,又驚又愕地望著年輕男子,感覺這人不是腦子進水沒曬乾都說不出這種話來,妻子挨打,做丈夫的也不過問原因,不分青紅皂白就訓斥。
當即就反駁他的話:“這位大哥,你娘養大你不容易,受了苦,那是你爹的問題,是你爹沒本事才讓她受苦,與這位大嫂何乾?難不成你娘以前受苦都是這位大嫂造成的?就算要報答你娘的養育之恩,那也是你自己報答。而且你還偏聽偏信,不過問緣由,就不分青紅皂白指責大嫂,你這種人配做她的丈夫嗎?”
年輕婦人聞言,驀地看向江錦璨,仔細琢磨著她的話,瞬間醒悟過來,並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自己好像一直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一味覺得委屈,但想到婆母養大夫君不容易,都忍了,顯然忽然發現婆母的不容易與她無關,那她為何要忍著?
年輕男人被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道:“這位姑娘,這種事還需要怎樣了解?我們家的事你大概不清楚,看到她被我娘打了,就以為是我娘的錯,其實我娘對她很好,是她不懂事屢次三番跟我娘鬨矛盾,我以前就想休了她,都是我娘替她求的情,我也念在夫妻多年的份上作罷。”
年輕婦人震驚不已,沒想到丈夫還曾有過休妻的念頭,丈夫平時外出賺錢養家,她心疼丈夫的不容易,看到丈夫疲憊的臉也沒抱怨過半句,卻不曾想丈夫想過休妻。
她的心瞬間就死了,哽咽道:“既然如此,那就和離吧,我沒犯七出之條,你不能休我,那就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