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雁聞聲，迅速從憤恨中抽離出來，馬上揚起溫婉得體的笑容，若無其事道：“我剛想進去。”說罷，她邁起腳步，進了屋子，抬眼望去，就看見趙氏滿臉錯愕，似乎是知道了方才的談話被她無意間聽見。
趙氏神色尷尬地問：“雪雁，方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姨母，我都聽見了。”王雪雁坦誠回答，語氣中透著失落，說完又滿臉受傷地低下頭，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顯得無辜又脆弱。
趙氏見了，心疼不已，忙站起身來，拉著外甥女坐下，柔聲安撫：“雪雁，你表哥的混賬話，你彆放在心上，是你表哥有眼無珠，姨母定會給你找給好的夫婿。”
王雪雁臉色微滯，袖子裡的手緊緊攥著拳頭，須臾羞澀地回了句：“姨母，不瞞您說，我、我心悅表哥。”
聞言，趙氏愣了下，見外甥女含羞帶怯，滿臉嬌羞，眼底還隱隱透著期盼，她甚是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一邊是親生兒子，一邊是嫡親妹妹唯一的骨血。
但，她也不會因為外甥女心悅兒子，就逼著兒子娶外甥女，斟酌著言辭，柔聲道：“雪雁，原本姨母是想撮合你和嘉懿，親上加親的，但他既然無意，我們也不強求，我們雪雁這樣好的姑娘，不愁找不到好郎君，何至於吊死在他這棵歪脖子樹上？”
王雪雁的心一點點下沉，眼底最後一絲希翼也消失殆儘，隻剩一片死寂，最後選擇孤注一擲，驀地站起身來，撲通跪在趙氏麵前，言辭懇切道：“姨母，雪雁心悅表哥，既然表哥不願娶雪雁為妻，那雪雁做妾也是可以的，隻求能常伴在表哥身邊，姨母放心，日後表哥娶了正妻，我也不會跟她爭搶半分。”
言罷，她眼裡有了淚光。
很快，淚水就衝刷而下，在雙頰留下兩道淚痕，仰著頭看趙氏的時候，淚眼婆娑，可憐楚楚，眼神裡透著執拗，讓人不忍心拒絕她的請求。
“胡鬨！”
趙氏聽著外甥女說出這樣沒誌氣的話，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但凡是有點骨氣的姑娘，誰會輕賤自己，自求為妾的？
在大周，為妾者，一生為妾，即使正室去世，妾室也不能扶正，誰敢將妾室扶正，那可是要坐牢的，為官者更是會因此而丟官，所以就算再如何喜歡妾室，也幾乎沒人會把妾室扶正，然後毀自己一生。
王雪雁執拗道：“求姨母成全。”
趙氏非但沒有動搖半分
，甚至是恨鐵不成鋼，她態度強硬，語氣堅決道：“沈家有家規，男子不得納妾，你表哥隻能娶妻，不可納妾。雪雁，你是官家嫡女，豈能如此輕賤自己？此事日後不可再提，姨母自會給你尋個好人家，讓你嫁過去做主母，主持中饋，活得光鮮體麵。”
兒子尚未娶妻就先納妾，那樣傳出去，她兒子還能找到好姑娘嗎？就算娶妻後再納妾，那後院爭風吃醋，烏煙瘴氣的，她跟老頭子的壽命都短幾年。
做妾的，又心悅那個人，怎會真的老老實實不爭寵？就算現在已經想好不爭寵，日後安安分分的，可時間長了，心態也會改變，後院宅鬥鬨出人命，孩子莫名其妙夭折的事多了去了，她可不能讓兒子被這種糟心事纏身。
而外甥女，這是妹妹唯一的骨血，她豈能讓外甥女去做低賤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