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聽後,厲聲痛斥他:“既然記得,這次為何還要出風頭?你才華橫溢,乃京城第一才子,這風頭你沒出夠?”
他聽著這話,心裡難受至極,他隻是想成為父親那樣的大將軍,保家衛國,所想的從來就不是出什麼風頭。
父親瞪了他一眼,又指著他的兄長們以及長嫂的靈位對他說:“看到了沒有,這是你的三個哥哥,全部戰死疆場,這是你大嫂,你大哥戰死,她悲痛欲絕,帶著你還未出生的侄兒殉情,你的大姐姐和姐夫也因戰爭而亡,難道你還要去送死,留下我和你娘?”
他心態極好,反問道:“爹,若人人都貪生怕死,那誰還會去保家衛國?我們大周又能持續多久?”
父親當場愣住,過了半晌苦澀一笑,道:“生了你這麼個胸懷天下的兒子,為父是該高興的,可為父如今卻笑不出來。”
那時,是他第一次看到素來堅強的父親落下了眼淚,他頓覺無措。
緊接著,父親再次開口,越說越激動:“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若是有個不測,我們沈家大不了就絕後,加上與你一母同胞早夭的妹妹,為父已經沒了五個孩子,傷痛多了也就麻木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母親?你妹妹夭折,要了她半條命,若你也有個不測,你這是要她的命!”
父親說著,見他怔然,又緩和了語氣,繼續說:“嘉懿,如今國泰民安,輪不到你去拋頭顱灑熱血,你做文官,也能為國效力,也能成為國之棟梁,你的哥哥姐姐都因戰爭而死,為父不希望你也搭進去,你明不明白?”
他沉默,沒有再反駁父親的話。
沉默良久,父親聲音哽咽:“禁止你從軍,是為父唯一做過對大周自私的事。嘉懿,你就讓為父自私一次吧,也就這一次。”言罷,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膀,瞬間仿佛蒼老了幾歲,拖著沉重離開祠堂。
祠堂裡隻剩下他一人,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望著兄長的靈位,他悔意頓生,或許他不該叛逆的,他應該從文,做一個文官。
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夜,他徹底沒了從武的想法,他是父親僅剩的孩子,背負著整個國公府興衰的使命,背負著父母的希望,他不能有任何損失,若是他沒了,國公府落敗,父母老無所依。
可是他放棄了,皇上卻沒有放棄,一個驍勇善戰的將軍,對國家來說至關重要,皇上有想過讓他棄文從武,畢竟那時的大周經曆了十多年前那場幾乎滅國的惡戰,折損了不少將領,他有父親當年的風範,沒準兒就是下一位戰神。
母親知道後哭得兩眼通紅,父親也病了,拖著病體進宮,也不知與皇上談了什麼,皇上才歇了這份心思。
自那以後,他從不在人前展露武藝、與百步穿楊的箭術,騎馬也是能不騎就不騎,出門都是坐馬車,大家也逐漸遺忘他是個文韜武略的人,現在大家談起他都是說他文采了得,才華橫溢。
而現在的他年紀輕輕入閣,成為最年輕的閣老,也做出不少政績,推行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國策,使得大周這幾年的經濟發展飛躍,也是為國家做了貢獻,成為國之棟梁。
江錦璨見他目光虛浮,也不知在想什麼,雖有點失落,但還是非常懂事地回道:“小叔叔不參加也挺好的,能給年輕人留機會,而且驚豔隻需一次就夠,能深深烙在大家記憶中,次數多了,大家審美疲勞,倒顯得沒那麼出彩。”
聽罷,沈延卿嘴角抽搐了下,鄭重申明道:“二十一。”
江錦璨不明所以:“什麼二十一?”
瞧她如此沒眼力見,沈延卿幽怨地覷了覷她,不厭其煩地解釋說:“璨璨,我今年二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