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桌子的另一邊,放著一本極厚的賬冊。
“為什麼會是我,趙大人心裡應該很清楚。”
看了一眼趙繼,謝樹倒茶的手異常平穩,這會兒的謝樹跟平時略顯不同,即便眼底沒有什麼情緒,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意。
這話一出,趙繼臉色瞬間慘白了起來,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是他暴露了,可是他明明已經足夠謹慎了。
還有安王,明明這段日子安王為了水患一事忙的不可開交,從未注意過他,怎麼會?
想起了幾次三番提到洛州戲樓的孫卯,以及有意無意在自己跟前透露上京動向的洪山橋,趙繼似乎明白了什麼。
“你,你……”
“是我。”
沒等趙繼把話說完,謝樹就率先承認了下來。
被謝樹輕飄飄地兩個字打了個措手不及,趙繼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沒有理會趙繼的神情變化,隨手拿過那本賬冊翻了翻,手指輕點了點,謝樹嘴角的笑意微微擴大了些,趙繼還真是沒讓他失望。
“殿下,我是冤枉的,殿下,下官冤枉啊,都是錢尚書,都是他逼下官的,下官真的是被逼的啊。”
眼見著謝樹拿著那本賬冊看了看,趙繼便知曉事情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隨即眼神一變,掙紮著起身跪在謝樹麵前。
不要怪他心狠,要不是錢元真那個老東西想先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為求自保,留下賬冊這麼一個後手,隻是他沒想到,會被謝樹發現。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把鍋都扣在錢元真身上了。
“趙大人可知曉,你是第四個對我說冤枉的人。”
沒有對趙繼提到的錢元真作出任何反應,謝樹還是看著趙繼,黑沉的雙眸若有似無帶著些淡淡的壓迫感。
第四個?趙繼動作一滯,被綁起來的手不自覺抖了抖,腦子猛然混亂了起來,安王這是何意,什麼叫他是第四個?
“我明白趙大人有苦衷,但此行既叫我知曉了此事,總該要對陛下有個交代。”
收回了目光,謝樹仿佛並沒有發現趙繼抖如篩糠的模樣,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意味不明的話語讓趙繼愣了愣,混沌的思緒瞬間停滯,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謝樹,趙繼目光驚疑不定。
安王這意思,是打算放過他?莫名想到來洛州途中發生的事,那會兒也是安王解圍,他才未被攝政王降罪。
但這天下從來都沒有白吃之事,所以安王殿下的目的是?
“趙大人是聰明人,若是工部尚書一位空懸,不知最後又會花落誰手呢?”
謝樹垂眸淺嘗了一口茶,似乎覺得還不錯,又倒了一杯,不動聲色往趙繼的方向推了推。
工部尚書!
趙繼這會兒已然徹底安定了下來,看來他想的沒錯,這位安王殿下,似乎有意拉攏他。
看來,安王也並沒有他表現得那般與世無爭啊,這是想用他扳倒錢元真,然後換上自己的人。
心頭還有些猶疑,但如今安王手握他的把柄,而且聽安王這意思,是要保下自己,還要給自己工部尚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