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畫和米常的師妹就是被巨大的浪潮給一口吞掉的人。
故事的開頭決定了故事的結尾。
這兩個人相愛的劇本,隻有悲情才是最適合的基調。
藝術來源於生活,是因為生活本身就極具戲劇化。
“所以,就是因為這件事,周成畫和周家決裂,二十多年未曾歸家?”
“是。”
米常點頭。
“動手的人是誰?”
“成畫的哥哥,周成棋。”
“琴棋書畫裡的大哥?”
“是他。”
沒有理會米常此刻那低落的情緒,白忘冬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
突然,他手指一頓,回想起了一件事,扭頭看向米常。
“你的師妹是被用什麼樣的方式給殺掉的?”
聽到白忘冬這句話,米常就像是徹底憋不住了一樣。
他捂著臉,將頭狠狠低下。
眼淚從五指間流出,用那哽咽的聲音艱難地說出了那兩個字。
“活埋。”
“連著肚子裡的孩子,一起給埋了。”
坑殺。
卷宗上記載,魔骨宗護法周成畫,最愛坑殺老人孩子。
所以如果代入到周成畫的視角當中,試圖去理解這個人的內心活動。
那麼這個舉動對周成畫的意義也許就是……
“我沒辦法見到我的孩子出生,沒辦法與我的娘子白頭偕老,我的一切都被葬在了那個坑裡……”
白忘冬低聲呢喃。
“所以,嫉恨,埋怨……”
如此大的執念,周成畫回到了蘇州,那他所求的是什麼?
複仇?
祭奠?
還是了卻過往?
都不像。
若是真的有這份心,那他早在魔骨宗最為鼎盛之際就應該回來才是。
拖了二十多年才想到了給這段往事畫一個句號,是不是有些太遲了一些。
深情也許是真的,但左右為難也是真的。
無能是真的,懦夫也是真的。
莫非真的隻是回來祝賀自己的老父親過八十大壽?
那這個理由簡直蒼白的一塌糊塗。
“周成畫除了你之外,在蘇州城還有何人能稱得上是好友?”
“好友……”
米常身體微微一頓。
他放下手,表情有些迷茫。
“也許,千食客的俞老板,能算得上是一個吧。”
千食客。
俞順。
是他。
白忘冬從椅子上緩緩站起。
就在他即將轉身離開的那一刹那,他腳步停下,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轉身朝著米常看去,目光湧動。
“你師妹……叫什麼名字?”
“寧綺蘭。”
米常頭也不抬地開口道。
這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綺蘭,奇蘭。
是一朵在風雨中被碾落成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