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氏死死咬住了後槽牙,她還真沒想錯,她就知道穆元謀又要這般說她了。
隻是,很多事情,她即便知道,她還是會忍不住去邁出那一步。
因為憋著一口氣。
她隻覺得她的胸口要爆開了一般,若不能把氣撒出來,她遲早會悶死的。
可對上穆元謀那雙深沉不見底的眼睛,練氏還是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借口累著了,讓朱嬤嬤扶她進裡頭歇息。
朱嬤嬤硬著頭皮上前,伺候練氏進內室裡歇下。
練氏歪在床上,一雙眼睛通紅,幾次三番想開口,卻不知道對朱嬤嬤說些什麼,到了最後,隻能擺了擺手,道:“出去伺候老爺吧。”
朱嬤嬤放心不下練氏,隔著珠簾看了眼靜默坐在桌邊的穆元謀,又回到練氏床前,道:“老爺在用飯,太太這會兒沒有胃口,等再遲一些,奴婢給您備些點心。”
練氏想到桌上那些葷腥,嫌棄極了,道:“我這幾日不想見魚肉,讓廚房裡上些素菜。”
朱嬤嬤應下。
外間裡,穆元謀慢條斯理用了飯,漱口之後,背手走到了窗邊。
圓月轉虧。
他抬起頭,目不轉睛看著空中的月光,唇角緊緊繃著。
月有陰晴圓缺。
他曾經一步一步把新月推成了圓月,眼瞅著可以成功之際,卻一招失手,如今一路轉虧。
世間之事就是如此,一帆風順隻是奢望。
不過,月會缺,下一月一樣能轉盈,不過是多等些時日,多費些心思罷了。
他穆元謀這十幾年間,旁的都沒有學會,隻是練就了一顆不怕等待的心。
不過就是一個“等”字。
他一定能等到最合適的出手時機。
眼下的避其鋒芒都是為了那一刻。
相較於他,練氏委實太沉不住氣了,穆元謀想,他應該再好好與練氏說一說,讓她莫要再腦門子一熱,就做糊塗事情。
尤其是莊珂那裡。
一個親王郡主,又得慈寧宮裡喜愛,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宮裡的大手一揮,那二房上下就有的頭痛了。
如此想著,穆元謀便轉身去了內室裡頭。
練氏歪在床上,臉色極差。
穆元謀在床邊坐下,低聲和練氏說了自己的意思。
練氏再是不滿意,見穆元謀輕聲細語的,她不想也沒有力氣去辯白頂撞,隻默默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尋連康媳婦麻煩,她現在是老太君眼裡的香餑餑,我就不去當個惡伯娘了。”
穆元謀的眉頭皺了皺,他聽得出練氏這一番話裡滿滿都是憤慨,隻是練氏如此應承了,他也就沒有追著再叮囑些什麼,隻是道:“夫人,不過十幾年而已,你還有幾十年。”
幾十年都在這樣的等待中度過?
練氏扯了扯唇角,罷了,總歸已經過了十幾年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