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點頭:“見著了,還見到了大伯。”
莊珂的眸子裡滑過一絲擔憂,但很快就又笑了起來:“他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沙漠、戈壁、綠洲,所以我不擔心。”
杜雲蘿深吸了一口氣,笑了。
和莊珂說話,不知不覺間就會被她的情緒所感染,會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前一刻還忐忑的心情,下一刻就舒暢了許多。
杜雲蘿喜歡這種感覺:“是啊,有大伯在,一定可以順利到達古梅裡的。”
回到家中歇了一上午,才掃去了一整夜顛簸的疲憊。
夜裡時,突然下起了雪,裹著北風呼嘯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雪就停了。
院子裡積了一層,延哥兒熱鬨了,伸手就去抓,也不覺得冷,玩得不亦樂乎。
杜雲蘿陪他鬨了會兒,到底怕他著涼,把他抱回了屋裡。
延哥兒撅著嘴,不高興急了,尖著嗓子與杜雲蘿鬨。
杜雲蘿可不怕他撒脾氣,尋了延哥兒喜歡的鎏金鏤空的香球來。
那香球大小正好合適延哥兒耍玩,便乾脆不點香了,清洗乾淨後讓哥兒滾著玩。
延哥兒一看到心頭物,立刻把玩雪拋在了腦後,喜滋滋地抱住了香球。
到了夜裡,吹燈歇息,杜雲蘿躺在炕上想著,穆連瀟他們是不是已經抵達古梅裡了……
傳聞中自大且傲慢的兀納裡是否對他們的奇襲驚慌失措,大軍能不能拿下古梅裡城,而後以逸待勞,等待韃子從北疆返回?
想著想著,倦意襲來。
杜雲蘿迷糊地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又看到了大漠。
這一次,不是與穆連瀟共乘一騎在關外行走,而是站在了城牆之上。
眼前依舊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沙漠,連天空都是昏黃色的,與沙漠融為了一體。
遠處,似乎有馬隊飛馳而過,揚起
塵沙,遮擋了她的視線。
她聽見了震耳欲聾的戰鼓聲,聽見了劃破天際的號角聲,她的心重重地跳著,目光卻模糊了。
腦海之中清晰映出了她無數次看過的地圖。
京城、北疆、山峪關、古梅裡……
夢中的黃沙遠去,杜雲蘿猛得睜開了眼睛。
冷冷月光照亮了屋子一角,餘下的全在黑暗裡,杜雲蘿勻了勻氣。
夢境裡的是她想象中的戰場,不知道穆連瀟眼中的戰場是什麼樣子的,而上位者、聖上的眼中,這江山城池,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各種奇怪的念頭擠在腦海裡,杜雲蘿很快又睡著了。
隻是這一次,她沒有再做夢。
又隔了五六日,杜雲蘿讓九溪去了趟山峪關。
奇襲若是成了,定會有兵士回來稟報駐守山峪關的黃大將軍,疏影就在營中,一定會有消息。
九溪策馬去了,剛剛入了駐地,遠遠就見疏影一個翻身上了馬,手中鞭子揚起,重重一抽。
疏影向他疾馳而來,九溪愣住了,來不及出聲與疏影說話,疏影就已經與他擦身而過,留給他一陣塵土。
九溪雙手揮了揮,吐出了嘴裡的沙塵,回頭望著疏影那越來越小的身影。
疏影是往關口方向去的。
九溪看到了,疏影的眼眶是通紅通紅,紅得幾乎滴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