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語言無法傳達那胡樂的與眾不同,穆令冉攢了銀子讓人買回來了把胡琴,蹩手蹩腳地給杜雲蘿演示。
外行人奏樂器,逗得杜雲蘿笑出了聲。
穆令冉管這叫彩衣娛親。
當時心暖,在幾年後漸漸變得心寒。
回憶起前事,杜雲蘿悶聲歎了一口氣,她捧著熱茶小口小口飲了,心情才稍稍舒暢一些。
那些往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她,有親兒在懷,就足夠了。
隻是,胡同口的江南客商的家中為何會有胡樂?
此時的胡樂不比十幾年後盛行,而且朝廷和韃子在邊關打得厲害,即便是愛好胡樂的人家,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把這個搬出來。
宣城之中有人夜奏胡樂,要是傳到了上頭,杜懷讓都要上折子請罪。
穆連瀟讓他們先回來,也是因著這一條吧。
杜雲蘿胡亂想著,直到穆連瀟進來,她才起身迎了上去。
“那是胡樂。”穆連瀟低聲跟她道。
杜雲蘿頷首:“我知道。”
穆連瀟聞言,又道:“我打聽了一下。
那劉老爺做了多年的關外生意,對胡樂很是喜歡,今日家中的客人同樣喜歡,這才演奏起來。
不僅是胡樂,還做了好些胡餅,硬要送給我幾張,我隻好帶回來放在廚房裡了。”
杜雲蘿忍俊不禁:“那你是如何跟他們說的?”
“我說了是鄰居,對曲調好奇,”穆連瀟在羅漢床上坐下,斟酌著道,“他家的客人看得出武藝不錯,說是鏢局鏢頭出身,叫賈德,從前護過劉老爺的鏢,常年行走關外,這兩年打仗了,才止了這條路線。”
杜雲蘿聞言,心
裡咯噔,皺著眉頭看向穆連瀟:“世子的意思是……”
“我聽他們說話,對關外十分熟悉,也到過古梅裡。”穆連瀟說罷,見杜雲蘿神色凝重,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頰,“向導極為重要,我會謹慎再謹慎。”
杜雲蘿點了點頭。
向導難尋,鏢頭賈德突然出來在了他們的視線裡,這叫杜雲蘿一時之間難以放心。
世上是有湊巧之事,但杜雲蘿更怕這是穆元謀給他們設的一個圈套。
若是尋一個假向導,在茫茫大漠之中,不說穆連瀟會如何,朝廷的兵士都會遭受滅頂之災。
杜雲蘿知道,穆連瀟是沒有把這事體往二房設計上想,但他作為副將,必須為朝廷考量,不能輕易就如何如何。
隻要穆連瀟慎重,杜雲蘿就能多放心一些。
一夜好眠。
杜雲蘿醒來時,穆連瀟不在身邊。
梳洗更衣之後,院子裡不見穆連瀟練功的身影,杜雲蘿問了錦蕊。
錦蕊抿著唇直笑,手往後一指:“在園子裡。”
杜雲蘿一怔,快步往後頭的小園子裡去。
園中搭起了支架,泥土清新,穆連瀟插下了花枝。
杜雲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穆連瀟。
穆連瀟的衣擺褲腳沾了泥土,額上一層薄汗,他轉頭看向她,溫柔眸子猝然染了笑意。
視線霎時氤氳,杜雲蘿長睫顫顫。
那是雲蘿花枝。
前世今生,在京城,在嶺東,穆連瀟都要為她種下大片大片的雲蘿花。
呼吸之間,仿若已經聞到了盛開的雲蘿花香,杜雲蘿幾步上前,緊緊抱住了穆連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