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陪著甄氏和杜懷禮坐了會兒,漸漸就有些犯困了。
甄氏摟著她,哼著小曲哄她,剝著花生的杜雲荻抿唇直笑,叫甄氏狠狠瞪了一眼。
迷迷糊糊到了天亮。
杜雲蘿坐在梳妝台前,甄氏指揮著錦蕊替她裝扮好,待一切都滿意了,這才牽著杜雲蘿的手,與丈夫兒子一道去蓮福苑裡磕頭。
走出屋子,外頭寒風掛著雪花襲來,杜雲蘿呼吸了一口冷風,看著雪白一片的屋頂,暗暗想著,永安二十年終是到了。
這個年過得極其忙碌。
正月初三,杜雲茹和杜雲瑛回娘家來。
夏老太太抱著意姐兒舍不得鬆手,又是瓔珞圈又是長命鎖,並一大把金銀錁子,全部給了意姐兒。
夏安馨是頭回有孕,拉著杜雲茹細細問孕中事體,雖然已經聽嬤嬤們說了不少,可夏安馨更想聽年紀相仿的杜雲茹說。
兩人聲音不輕不重的,薑四娘坐在邊上,多少也能聽見些。
杜雲蘿朝她努了努嘴,低聲道:“三嫂想聽就湊過去聽嘛。”
薑四娘的臉霎時紅了,啐道:“哪有你這樣的。”
廖氏也回了趟娘家,而後給景國公府遞了帖子。
許是大過年的走親尋常,廖氏輕而易舉地見到了廖姨娘。
廖姨娘的氣色比想象中的好,這叫廖氏安心不邵。
用廖姨娘的話說,這三個月裡,她沒有什麼不高興的,相反,她很高興,唯一掛心的就是沒有回娘家來走親的安冉。
不過,安冉不回來也好,廖姨娘打聽過了,恩榮伯府裡很看重這一胎,把安冉當菩薩一樣供著,安冉沒必要挺著個大肚子回來受一頓氣。
至於那位新夫人,這些日子是焦頭爛額的。
新夫人掌了中饋,自是不信任這些叫廖姨娘敲打了十多年的管事婆子娘子們,老侯爺夫人給她推薦了不少府中老仆,新夫人一樣信不過,可她初來乍到,一時半會兒哪裡能有這麼多心腹,能把整個府裡的人手都折騰一遍的?
新官上任
三把火,沒一些動靜也說不過去,新夫人換了幾個人,有人歡喜有人愁,那些從前跟著廖姨娘謀了些好處的老人自然不樂意了,暗地裡沒少使絆子,總歸這差事保不住了,不如出一口氣。
這期間,又恰逢臘月奉帳。
府裡還未理順,又要接手國公府這麼多莊子鋪子的賬冊,新夫人便是三頭六臂也難免理不過來了。
用廖姨娘的話說,新夫人是有些掌家本事的,若不急著改換人手,平穩個一兩年,幾乎不可能出岔子,可偏偏,有本事的人是不甘叫人束手束腳的,她會迫切想要“改朝換代”。
因而府裡不大不小亂了一陣。
老侯爺夫人怪罪新夫人,新夫人麵上應著,背地裡看不上老侯爺夫人的“外行人指點內行人”,這出戲實在叫廖姨娘看得拍腿大笑。
廖姨娘高興,廖氏也就放心了,總歸這日子就這樣了,苦中作樂,有個樂子比什麼都強。
出了景國公府,廖氏坐轎子回杜府。
街上百姓熱鬨,有不少鋪子外頭已經懸掛了花燈,有手藝人坐在街邊,麻利地糊著花燈。
馬蹄聲從遠及近,嚇得行人紛紛避讓。
廖氏的轎子也靠了邊,看著那一騎快馬絕塵往宮門方向去,她皺了皺眉:大過年的,這是出了什麼事兒了。(未完待續。)